(重寫版)
除了這種奇妙的視幻覺和失憶症狀以外,我的身體沒有出别的問題。過了幾天,馬原宣布我可以“出院”了。
“小姑娘,你這幾天在這裡,沒有給我創造一點研究價值呀。”馬原笑着給我填表格。他知道我在這裡沒有親人,就聯系基金會給我安排了住處。
“我能有什麼研究價值……”我低着頭說。他這麼說我好像還真産生了一點羞愧的感覺,雖然我其實不該羞愧的,又不是我的錯。
“行,你的住所在這,跟着電子地圖走就行。這是基金會标準終端,就是個比你們先進一點的手機。删掉了很多基金會的内部權限,你就正常用就行,可以打電話、上網……上網似乎不太行,互聯網早就不存在了。玩遊戲還是可以的。”他把終端給我。
“每月能領低保,記得來領。這個應該忘不了。吃飯的話可以來基金會開的食堂,你出示一下終端就可以免費吃了。以後可能還要上學,會在終端上發通知。行了,你走吧。回去多買兩套衣服,老是穿病号服可不行。”
我沉默着離開了,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好一會電子地圖,原地轉了幾個圈才看明白要怎麼用,于是跟着它找到了一棟藏在衆多一模一樣的建築中間的居民樓,爬到五樓,根據終端上的提示,把它貼到門鎖上……
門居然真的開了。裡面不太大,不過肯定夠我生活的了。我把手上提的一個袋子(裡面裝着我的碎掉的外套和那個随身聽,馬原還送給我一個新耳機)。馬原說,除了第三級記憶,我幾乎什麼都不剩了,也就是說我現在可能能脫口而出一些東西,但完全不知道它是什麼意思。
比如随身聽,我看到這個銀白色的小東西可以說出來它叫随身聽,但它怎麼用、有什麼用,我都忘記了。我看到上面有按鈕,随便按了幾下,它沒有反應。馬原在我剛來的時候還說,過幾天給我做記憶恢複,至少讓我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到現在也沒做。
随便走來走去,逛了一會,我就在沙發上坐下了。就這樣,我一直呆坐了一下午,直到視線中的事物全都變得模糊,視幻覺又侵占了整個視野。
我沒有看到夕陽,但它筆下的霞彩卻透過窗戶流進我的眼睛。在我的視野中,它好像帶着一絲機械,不像真正飄散在湛藍畫布上的綿軟。這好像是假的天幕,基金會不是說我們接收不到太陽光嘛,不過他們做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一滴,一滴……眼淚流了下來。我看着自己,模糊的視線中自己身上帶着和天幕一樣的藍色。
終端的響聲叫醒了我。我抹一把眼淚,但好像已經幹了。看着終端,但不知道該怎麼操作。手忙腳亂中,我的手腕劃到了什麼地方,總之還是接通了電話。
“你安置好了嗎?”是馬原的聲音。
“嗯……”我努力壓制自己的哭腔。
“哎哎,怎麼哭了?過來過來,給你做記憶恢複了。定位發你了。”
我沒有看定位,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我一直期待着做記憶恢複,現在卻沒那麼願意走出這間房子。身體麻木地站起來,開門關門。走下去的差點摔了一跤,才讓我清醒一點。一樓有人用輪胎做了小花園,還給輪胎塗上了顔色。小瓶子裡盛着小花,我瞥了一眼就走了。
當時隻顧着看終端上的小箭頭,沒怎麼看周圍的景物,我又不太認路了。胡亂逛了一會,我找到了小區的大門。旁邊有門衛崗,我看到裡面有人。
“請問……基金會在哪?”感覺等了很久很久,才有人打開小窗。
“你要幹什麼?”
“基金會在哪?”
“往那邊走,右拐。”
我本來想說謝謝的,但他關上了窗。
根據他模糊的描述,我還是找到了那棟熟悉的建築。走進去之後,馬原并沒有在,我就坐在角落裡等着。
終端又響起來了,我還是不知道怎樣操作,這次就不那麼幸運了,我擺弄半天也沒讓電話接起來。整個大廳的人都聽了半分鐘電話鈴之後,有一個路過的人幫我接通了。這次我看清他是怎麼操作的了。
“你怎麼還不接我電話,人怎麼跑到醫療部去了?看定位啊。”
“我……不會。”我差點又哭出來。
“好好,你在那裡别動,我去找你。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