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謝謹和表情冷漠地坐在筆記本電腦前,眼鏡被扔到一邊,黑色的中性筆不斷在筆記本上畫圈,寫字,右手的小拇指下面已經被染成黑色,還有些許反光。
電腦上是謝謹和做的思維導圖,以吳綽金為中心,向四面延伸,甚至連沒跟吳綽金說過幾句話的保姆都有自己的一個分支。
謝謹和右手邊放着咖啡和吃到一半的盛司韶送來的葡萄,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手指又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拿起手機給秦尤打了個電話,響了兩聲鈴聲後,對面接聽:“喂?你還沒睡啊?該不會老毛病又犯了吧?”
秦尤說的老毛病隻得是謝謹和一遇到什麼煩心事兒就工作或者是學習的毛病。
“你不也還沒睡嗎。”謝謹和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到桌子上。
秦尤在局裡加班,今天為了卷宗丢了的事兒跑了好幾個地方,吳綽金這個案子一點進度都沒有,急得秦尤晚上留在局裡加班。
謝謹和直奔主題:“吳綽金的屍體你們怎麼處理的?”
秦尤打哈欠,搓眼睛:“沒成灰的地方擡回來的,成灰了的地方是用袋子包回來的。”
“不過說到這個,有個比較奇怪的地方。”秦尤道。
“說。”
秦尤操作電腦,把圖片發到謝謹和的微信上,說道:“吳綽金身底下都一大堆黏糊糊的東西,法醫确定說是脂肪,但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按道理說人死于火災是不可能流出來脂肪的啊。”
謝謹和五指依次敲擊桌面,看着秦尤發過來的照片,眼中有靈光閃過,但也隻是一瞬間,無法捕捉,謝謹和腦中有想法,但就是想不到具體是什麼,這種感覺讓謝謹和敲擊桌面的頻率升高。
秦尤那邊有人進來說事兒,兩人暫時先挂斷了電話。
謝謹和放大圖片,觀察着地上那灘油乎乎的被黑煙染成黑色還摻雜着點黃色的脂肪,門口的鈴聲響起,又傳來幾聲咚咚的敲門聲,謝謹和身體緊繃,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心想這麼晚誰會來?
謝謹和試探性地問道:“誰?”
“是我!盛司韶!麻煩開個門呗!”盛司韶又敲了兩下門。
謝謹和放下心來,戴上眼鏡去給盛司韶開門,盛司韶笑眯眯地看着他,問道:“怎麼還不睡啊?”
謝謹和道:“那你怎麼還不睡?”
盛司韶道:“我睡了啊。”
謝謹和:“?”
盛司韶接着道:“我睡到一半被人打電話吵起來,秦警官和蔣警官說讓我來提醒你睡覺,别忙了。”
謝謹和忙起來忘掉時間,分不清白天黑夜,提醒他睡覺的工作,很自然地落到兩人的肩上,謝謹和聽到兩人的名字,眼前苦悶的霧霾跑去,謝謹和眼裡亮晶晶的,嘴角挂着暖笑:“他們讓你說的?”
盛司韶點頭:“先是蔣警官打開的,然後是秦警官,他們說你一心情不好就容易沒日沒夜地工作,所以讓我來提醒提醒你。”
盛司韶看着謝謹和臉上的表情:“你心情不好?今天看你回來的時候就很累,是遇到什麼事了嗎?能和我說說嗎?”
謝謹和搖搖頭:“沒什麼,算是……工作上的問題。”
盛司韶道:“這樣啊,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方便問,但如果你生活中有什麼不順意,你可以來找我吐吐苦水,這樣心裡能好受些。”
盛司韶眉毛微挑,黑色的眸子裡倒映着謝謹和此時柔軟的臉龐,配上黑色的寬松毛衣,讓謝謹和有了幾分居家的慵懶感,也因此變得不那麼令人難以靠近,盛司韶沒忍住,眸子貼在他身上,細細看着。
謝謹和長得是很标準的中式帥哥,劍眉星目,高鼻梁,不是氛圍感堆砌出來的,而更像是因為他本身的帥氣,而成就了一種獨屬于他的氛圍。
謝謹和的臉敲擊着盛司韶跳動的心髒。
謝謹和聽到盛司韶的話,嘴角先是揚起來,笑得時候眼睛總是會不自覺地眯起,雙手抱在胸前,依靠着門框,盯着謝謹和看了許久,直到把他看害羞了,謝謹和才從嗓子裡發出像是憋不住笑短暫的哈聲。
這聲笑好聽地讓謝謹和在大腦裡來回播放。
“這是為了追求我特地說的嗎?”,謝謹和調侃道,“謝謝你,沒想到年紀挺小的,話說的還挺好。”
“那是!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倆,一是嘴甜,二是長得好看。”盛司韶身後仿佛出現了孔雀開屏的虛影,“我嘴甜可是天生的,才不是什麼為了追求你才說的,畢竟我啊,就是個這麼溫柔知性的成熟男人。”
謝謹和今天特捧場,還順着他的話多誇了他兩句,雖然聽起來就跟哄小孩兒似的,但在盛司韶這裡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