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盛司韶的,腳印是雜亂的,除了能夠證明兩人在這裡打鬥過,好像也沒有别的了。
這裡樓層很高,怎麼進來的呢?謝謹和探出身子,擡頭,大樓外面的牆漆确實有磨損的痕迹,謝謹和低頭看着窗戶滑軌,估量了個大概的位置,用帶着白手套的手在凸起處輕輕按了幾下,手套上出現淡淡的灰色平行橫線。
謝謹和對蔣何行說拉着自己,蔣何行扯住他的衣裳,謝謹和以一種馬上就可以掉下去的姿勢,把着窗框向下看,發現牆壁上有黑色的痕迹,外面窗台的邊緣則是有明顯的鞋子前段的鞋印。
謝謹和把身子收回來,讓現場的警察繼續勘察,自己帶着蔣何行去了頂樓,頂樓上也有不少的警察,看到謝謹和和蔣何行來了,紛紛向他們打招呼。
謝謹和問躲在鐵圍欄旁的警察:“鐵欄杆有凹陷的地方嗎?”
警察點頭說有,帶了兩人走了兩步來到凹陷的地方。
謝謹和蹲下來,鐵欄杆上有兩個凹陷,仔細用手電筒照照,還能隐約看見上面有被刺穿的小孔,謝謹和順着看下去,底下的水泥牆上也有三個破損處,同時這三個地方無一例外有一跳白色的細線向上延伸。
謝謹和照向鐵欄杆的頂端,在這裡也同樣發現了鞋印,最頂上的共有三個鞋印,其中兩個重疊在一起,第二層橫欄上則是隻有一個。
謝謹和把手電筒關掉,蔣何行看着謝謹和逐漸舒展的眉頭,笑着道:“推出來了?”
謝謹和道:“差不多。”
“這個人用飛虎爪接上可伸縮的繩子,腳踩着這裡下去。”謝謹和指着欄杆,“撬開窗戶鑽進去,偷情報,然後被人發現了,要逃走的時候進行搏鬥,很有可能還不小心掉下去過,最後被繩子扯了回來。”
“把飛虎爪收回來的時候,用力過猛,導緻在牆上的這三個點會形成向上的白色劃痕,至于逃走的話……他是先踩上第二個欄杆借力,然後再踩上最頂上的這根,不過他不可能跳樓,我猜他可能用到了滑翔傘或者是降落傘之類的東西,滑翔傘更有可能,因為如果是降落傘的話,恐怕飛不了多遠。”
蔣何行點頭,旁邊的警察忍不住向謝謹和鼓掌稱贊道:“謝隊厲害啊!雖然他去偷的時候我們沒有看見,不過他逃走的時候跟您說的簡直一模一樣!”
謝謹和笑笑,帶着蔣何行去了樓下,問警察要了盛司韶的筆錄來看,盛司韶所說的和自己所推測的差不了多少,謝謹和把筆錄還回去,推了推眼睛,看向從剛才起就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盛司韶問道:“你胳膊怎麼樣?”
盛司韶用餘光一直在偷偷打量謝謹和,被謝謹和問了都不知道,還是旁邊的警察看不下去,動了他兩下,盛司韶才反應過來,盛世韶不知所措地啊啊了兩聲,回答道:“還行還行,就劃了一下,不疼。”
旁邊的蔣何行捏着嘴唇,看看盛司韶,再看看謝謹和,小眉毛一挑,嗅到了gay的氣味,他笑着問蔣何行:“你叫什麼名字啊?”
“盛司韶,盛大的盛,司令的司,韶光的韶。”
謝謹和道:“我叫謝謹和,感謝的謝,謹慎的謹,和平的和。”
蔣何行以同樣的方式自我介紹後,謝謹和提議讓蔣何行把電話給盛司韶,好方便他随時聯系,蔣何行這時卻插着手,嘴撇着搖頭道:“這多不好啊,你還是把你電話給他吧,你可是隊長。”
盛司韶心中一喜,看着謝謹和,連忙道:“是啊是啊,我覺得留謝警官你的電話要比蔣警官的方便一點。”
謝謹和挑眉,這不都一樣嗎?謝謹和看着今晚格外奇怪的蔣何行,在兩人的期待的目光下給盛司韶交換了電話号碼。
盛司韶嘴角壓不住笑,寫備注的時候還把“謹”寫成“瑾”了,還是在謝謹和的提醒下才改了過來。
謝謹和啊……好名字,想想謝謹和那寬肩窄腰,修長的脖頸,還有眼鏡下回眸時那完美的眼睛弧度,真有花瓣兒落下的樣子,勾的盛司韶眸色暗了幾分。
謝謹和瞥見盛司韶衣領上挂着的墨鏡,疑惑道:“盛總,大晚上的為什麼要戴墨鏡?”
盛司韶把手機放回口袋:“我剛剛去酒吧玩兒了,從酒吧回來的時候順路經過公司,本來想在公司湊合一宿的,結果就遇到了這種事兒。”
謝謹和點頭,和盛司韶打招呼說自己要走了,在旁邊的蔣何行突然擺出一副嚴肅的神色,摸着下巴,倒吸一口氣,看着盛司韶,話中有話:“嘶~哎呦,這謝警官啊……可不喜歡去這種地方的小男孩兒。”
盛司韶眼睛瞪大,渾身抖三分,這還沒進行下一步呢,怎麼就有點兒涼了的意味了呢?
蔣何行看盛司韶的樣子沒忍住噗的一聲,他趕忙捂住嘴緩緩,對盛司韶說:“盛總好好休息,我們就先走了。”
送走兩個人,盛司韶再次拿出來謝謹和的電話号碼,仔細讀着謝謹和的名字,像是在嘴裡細細品嘗了似的,餍足般地呼出一口氣,喃喃道:“名字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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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到謝謹和車旁邊,蔣何行終于爆笑出來,他摸着眼淚道:“你……哈哈哈哈!!你難道沒發現小盛總喜歡你嗎?”
謝謹和打開車門坐進去,放下駕駛座的車玻璃,和蔣何行聊天道:“沒注意。”
蔣何行又大笑着和謝謹和說了些盛司韶的微表情,最後終于緩住了自己想要接着笑的情緒,問謝謹和:“怎麼樣?你想怎麼回應人家啊?”
謝謹和歎氣:“我現在沒心思談戀愛。”
“嗐!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蔣何行臉上的表情放松,“你去公安廳的事兒怕是一時半會兒成不了了,你……”
謝謹和看着面前的車道,眼睛蒙上冷淡和疲憊道:“我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差這點了。”
蔣何行道:“那你明天幹啥去?”
謝謹和插上安全帶:“找老頭去。”
蔣何行笑笑,手離開車窗框:“行,正好老頭從你回國後就一直念叨着說想要見你,我明天也去一趟。”
謝謹和看着蔣何行:“你去幹什麼?”
蔣何行賣關子:“不告訴你。”
謝謹和一副我還不想聽呢的表情,車窗緩緩上升:“走了。”
“拜拜~”
白色的保時捷卡宴披着朝陽開在京安市空曠的大道,謝謹和的神色也由剛剛的帶着笑意變為嚴肅和冷漠,他緊緊握着方向盤,嘴唇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