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了的下場，就是被伍六一強行摁回了被窩裡。

“知道了知道了！給你寫行了吧，給我安分點！”

這個夜晚，又讓伍六一體會到了難得的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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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接徐林去師偵營的車，開車的是甘小甯。

他戴着個墨鏡，裝出來的酷樣維持不到兩分鐘，就被徐林打破。

主要是這丫的看見徐林還高高瘦瘦，皮膚不白卻比他好的不止一個度的小白楊樣就牙酸。

“都過多久了，你怎麼還一幅小白臉樣。”

徐林靠着車椅的椅背，擡手直接搶過他的墨鏡帶在自己臉上，揚起了個相當欠揍的笑臉。

“得管這叫天生麗質難自棄，就是比某些人讨小姑娘喜歡。”

“……”

他前年寄給徐林的信件裡，随口提了句自己回家相親的事，誰知道被徐林這厮記下來了。

他真應該把這玩意臭屁的樣拍下來給那群小姑娘看看！

開車的甘小甯暗罵道。

“許三多呢？沒跟你一起？”

“過幾天你們就該見到了，在他之前紅三連的指導員那呢。”

說到這，徐林聲音帶了幾分幽怨。

“我假期短，沒時間幹耗着。”

“你這大忙人還真是為難你了，還記得惦記我們這些無名小卒。”

甘小甯找到地方便挖苦幾句。

“要不是你開車，我是真想抽你兩巴掌。”

“得了吧，要不是你是熟人，眼都得給你蒙上，我這已經是優待俘虜了。”

他倆這破嘴，誰也不打算放過誰。

直到徹底進了營地，車停下，這場嘴戰才結束。

來往的人裡有幾個熟面孔走過去，徐林的心髒似乎就随着雀躍幾分。

往裡走，他見到了那個最為熟悉的面孔，徐林聽見自己的心髒激動得想上竄。

“連長！”

他跳上去抱住高城，就像個好久沒見到家人的小孩，那般思念。

“都多大人了！怎麼還這麼黏糊！”

高城扒拉了他幾下，但沒用力，見徐林實在激動，又隻好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脊背。

“行了，該松開了。”

比起在老A，徐林此刻好像又恢複了之前那個幼稚又粘人的樣子。

高城是鋼七連的主心骨，他和史今一樣，包容且堅韌，看見他好像就有了安全感。

那份安心，是其他人沒辦法複刻的。

“晚上留下嗎？”高城問他。

“不了，”徐林搖頭“我假就兩天半不到，下午就回去。”

“你們老A還挺能剝削的。”

高城挑眉，徐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連長你這樣怪陰陽怪氣的。”

徐林嘀咕句，高城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巴掌，他不怒反笑反而看得高城懷疑自己一巴掌給人打傻了。

“真這麼高興？”

“嗯。”

他點頭，高城定定看他。

其實倆人都有點陌生了，高城的臉上還多了一道很明顯的疤。

時間就是這麼不講理的東西，盡管當時有多麼親熱，但經曆過它，還是會不可避免讓人與人之間産生罅隙，變得沒辦法反悔。

“在那邊過得好嗎？”

高城問了他幾句在那邊的近況，徐林來時還空了不少的包，伍六一塞了不少東西，他和其他人又塞了不少。

等上了離開的車，徐林扒着車門叫高城。

“又怎麼了？”

“就是……”

徐林的眼神很亮。

“現在的我連長你覺得滿意嗎？”

他上揚着下巴，似乎很驕傲，但眼底還有藏不住的忐忑。

高城那張嚴肅的臉，柔和了幾分，寬大的手掌覆在他的發頂揉了把。

“我很高興，徐林。”

那就很好了。

得到誇獎的小孩笑得滿足。

離别的車鳴聲，驚動了鳥。它脫離樹枝，揮動翅膀，飛向天際。

遠遠的，隻看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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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徐林又回到了老A。

“回來了？”

剛結束訓練的吳哲看見背着包回來的徐林。

“吃飯沒有？”

齊桓靠在門邊随口問。

他的眼睛又控制不住地下彎，這就如同是他感受到幸福的訊号。

即使最開始有排斥，或者不适。

可如今，那份歸屬感連帶上升，包括如今同伴的面孔。

“我回來啦。”

他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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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六一的賀卡，是夜晚徐林在背包裡翻到的。

不多，隻有三封。

一張卡紙上，他寫了很多話，從最開始有些潦草的大字，到後來發現空間不夠的逐步變小。

他不是沒有寫，隻是，沒有寄出去而已。

這三封裡，有一句通用且常出現的話。

或許也可以代表曾經鋼七連和徐林相伴的很多人問出口：

徐林，你如今過得好嗎？

徐林，我希望你可以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