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交談後,他們很快就迎來了正式進入老A的第一次任務。
隻是這一次,大家遠沒有了上一次的緊張。
“松鴉松鴉,聽得到嗎?”
吳哲說這話的時候帶着笑意,徐林默默沖他翻了個白眼,語氣裡有些咬牙切齒。
“你要是在說我代号抑揚頓挫,我就把你這鋤頭敲了,完畢!”
“到!”
旁邊的許三多下意識開口,徐林威脅的氣勢洩了一半,吳哲的笑卻越發張狂起來。
“沒叫你。”
他沒好氣敲了下許三多的頭盔。
裝甲車駛往密林,外面淅淅瀝瀝下着雨。
車内的氣氛也伴着雨聲逐漸沉了下來,大家都開始默默準備着。
彈夾裡的子彈許三多看了很多遍,是實心彈,這讓他有些慌神。
“我還是不太信,”吳哲靠在車壁,手肘挨着徐林“上次剛A完一通,鬼知道這次是不是再耍我們。”
徐林好笑,瞥了眼他下意識扣手的動作,沒拆穿他内心的緊張。
車停在一片稍微稀疏的道路,老A的人一個個下來,鞋面踏在泥漉當中,濺得鞋面很髒,徐林有些嫌棄地皺眉。
此刻,袁朗在前方交談。
“你是哪個中隊的?”
吳哲攔住一位經過的武警,但對方沒有回複他,隻一雙眼睛帶着怒氣瞪着他,那激烈的情緒把吳哲想問的話咽在喉嚨裡。
徐林将吳哲往回摁,擋在他身前,攔住武警砸過來的一拳頭。
“我聞到血腥味了,應該不是假的。”
吳哲沒有回聲,即使心裡已經确定,但可在這樣的關頭,不安與緊張還是會讓人下意識否認,以達到潛意識期望的安全感。
越境毒販秘密通道被發現,激烈交火後即将開始最後的伏擊,危急關頭,沒有人再有時間停留,那名武警早已跟上了自己的隊伍。
他們也跟上袁朗,走近密林深處,進行了一夜的搜索前進。
他們到達了原先武警交火的地點,徐林的手摸過樹皮,粗糙的痕迹裡還帶有交戰之間的彈痕,空氣還殘留着揮散不去的火藥氣。
“各小組輪值警戒。”
停在國界碑,袁朗停下,說出了長久以來徐林聽見的第一聲命令。
他的聲音有些粗啞,但是很清晰,在徐林的腦海裡就宛若清亮刺耳的鳥鳴。
他呼出口氣,趴在濕潤的草地之間。
蹲守是很漫長的煎熬,他小時候和老徐去打獵也是一樣的。
獵物并不是一開始就出現在你的槍口當中,而是要靠等待。
前一組人輪值時間過了,便是徐林他們補上與他們交換位置。
“許木木。”
他叫住潛身向後撤的許三多。
許三多看着他,眸子在一片綠從裡很不起眼,徐林擡手将不知何時摘的一支嫩枝别在他腦後,随聲笑着。
“你今天生日,時間不湊巧,别太緊張,回去給你補。”
許三多眼睛亮了亮,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兩人便匆匆錯開。
徐林往前爬到自己監看的位置。
“松鴉,你剛才和完畢說什麼呢。”
“想知道?”
他笑眯眯問吳哲,表情和善。
吳哲被他看得發怵,側過幾分,做了個張嘴吞咽的動作。
“我撤回我說的話,你把你的壞心思也吞了。”
徐林無語錘了他一拳。
輪值的人就這樣一組一組輪流地交換,以減少困頓疲憊。
他們偶爾也會張口打趣說些什麼,但大部分時間都像是叢林裡靜默的一棵樹樁,蹲着那撞上門來的傻兔子。
直到夜幕,在瞄準鏡裡,齊桓看到了敵人的身影。
“F點觀察到目标在297C位置,預計15分鐘……”
“各小組注意,目标有自動火力,在未徹底放棄前,力求擊斃……”
袁朗下出最後通牒。
徐林的眼睛對準瞄準鏡,陰沉沉的天氣,天是慘白的。
偶爾露出一瞬的太陽,就如同窺探的眼睛。
所有敵人已經進入伏擊圈,袁朗的第一槍從不遠處打出。
消音器減弱槍聲,但倒下的敵人無疑是一種信号。
一枚枚子彈随扳機扣動而飛出。
敵人并不可能是靶場的靶子,很快察覺火力上的壓制後,開始隐蔽散開到各處。
随即是反擊,一顆炮彈飛過來。
“小心!”
一聲轟響,炮彈擊在他們所在地。
“徐林,你還好嗎?”
徐林低聲皺眉小聲罵了句髒話,火辣的灼痛感随着傷口處蔓延,他咬牙回道。
“沒大事。”
躲避及時,彈片隻是擦過他的小腿,傷口不淺,不過好在不影響移動。
“先轉移位置吧。”
槍聲稀疏了很多,徐林和吳哲跟袁朗他們彙合。
“怎麼回事?”
袁朗的目光沒有離開敵方位置。
“倒黴,好巧不巧打到我們那了。”
他的動作一頓,徐林的聲音又笑了起來。
“這可比在訓練場用槍有實感多了。”
心裡稍微放松些,可他随即又開口。
“那你呢?受傷沒有?”
“……”
徐林愣了愣,他擡手按住想開口的吳哲,在背後又揚起笑。
“我能有什麼事,厲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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