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們打開盒子後,臉上卻都是驚異甚至是恐懼的神情。
一同來的一個表妹,當場就被吓得嚎啕大哭。
她的爸爸問她:“為什麼要把毒蟲裝盒子裡當禮物送給他們?覺得惡作劇很好玩嗎?”
她覺得委屈極了,那明明是她的珍愛之物,為什麼他們不能欣賞,還把自己想得這麼壞呢?
最後,那些蟲子被幾個大人當場踩死了,她眼睜睜看着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毀滅。
小叔叔和阿姨一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還是母親上前把她擁入懷中:“我們澂兒應該是沒什麼玩具吧,改天媽媽給你買些來玩玩。”
後來她在山上也有了不少玩具,隻是那些在她看來都是粗制濫造的死物,毫無靈氣,哪有天地造物精巧。
盡管如此,她依然很珍愛母親送她的玩具。
再後來……便是那個晚上,姜宅血色的記憶……那片大火裡,滾落在地的父母的頭顱,臉上是死不瞑目的凄慘表情,還帶着深深的擔憂。
“像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再去喜歡什麼?我能帶給她的,隻有厄運。”姜澂自嘲勾起嘴角,眼眶卻已經濕潤。
當清晨的陽光找到蘇知之合上的眼簾,她用手背擋在眼前,昨晚的夢境讓她印象深刻。
夢境裡,那一泓冰天雪地中的小水窪,逐漸變成了一條小溪流,在溪流中,荷葉上長出了小小的花苞,聖潔而稚嫩。
她探頭看向溪水,裡面倒影出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那人的氣質神韻和自己卻有些不同。
溪水中的她身上帶着不惹塵埃的仙氣和靈動,眼裡有俯瞰蒼生的悲憫,還有一絲毅然決然的果然決絕,似乎萬事萬物都不可動搖其分毫。
她覺得那倒影又熟悉,又陌生。
她正想再仔細端詳,那面容卻消失在水波潋滟之中。
夢境中,她走入那小溪中,冰天雪地中那一條溫熱的小溪沖刷着身體,隻覺得四肢百骸都暢快起來。
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藍色的蝴蝶,那蝴蝶停在她的額頭,又由着額頭一隻蜿蜒向下,她感覺到蝴蝶似乎帶着溫熱的氣息,随後卻又不見了蹤影。
蘇知之醒來時,神清氣爽,她伸了個懶腰。
轉頭時便看到姜澂背對着她的身影站在窗邊。
“快去長白山了,這麼弱可不行,今日加訓。”這是姜澂回頭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那要你親自指點才行。”剛睡醒的蘇知之還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奶音。
“可以。”今日的姜澂答應的格外爽快,讓蘇知之有些詫異。
古拉月化作飛灰的第三天,東北長白山下了今冬第一場雪。
寒風卷着雪粒拍在直升機舷窗上,蘇知之望着逐漸顯現的長白山輪廓,愈發覺得長白山神秘起來。
姜澂将直升機停在距離長白山腳下不遠的地方,這裡遠離日常遊客們遊覽的路線,兩人在一片銀裝素裹中,踩着簌簌的雪,步行來到山腳下。
這一處的風雪裹着腥氣,蘇知之的指尖滲出一滴純陽血,在羅盤上灼出一道赤金色的軌迹,直指山腰處那座被積雪掩埋的破敗道觀。
自從蘇知之鴻蒙之氣運化了古拉月殘存的能量以後,她發現自己對靈氣的感知愈發敏銳起來,對靈力的掌控也更加精準。
已經能在姜澂手下勉強過上兩招。
“劉一鳴把龍紋玉藏在雪線以上。”姜澂突然開口,“當年他叛逃時,用九百九十九個活人祭品污染了龍脈。”
蘇知之指了指羅盤:“所以你才需要純陽血?”
“龍紋玉認主,但被污染的玉佩……會反噬。”她指了指心口處九龍咒印的位置。
“等我們拿到龍紋玉,用我的鴻蒙之氣淨化,你的咒印會不會好受些?”
“會,但你目前能控制的鴻蒙之氣遠遠不夠用。”姜澂直言,随後話鋒一轉姜澂給蘇知之戴上護目鏡:“等下跟緊我,這裡的雪是活的。”
說着,姜澂給蘇知之帶上護目鏡,蘇知之被姜澂這突如其來的細緻詫異了一下。
随後,兩人默契地踏雪而上。
蘇知之輕盈地踮腳踩着積雪表面,順勢而上,隻留下小貓一般淺淺的腳印。如一隻翩跹的蝴蝶飛舞在長白山的皚皚白雪中。
而姜澂所經之處,踏雪無痕,遇到陡峭的山崖,她也不避不讓,直接反身而上,讓人錯覺她仿佛能禦風飛行一般,不由讓蘇知之驚歎這個女人到底的怎樣強大的存在。
“等下打不過就逃,懂嗎?”姜澂冷冽的聲音混在前方風雪裡,卻莫名讓蘇知之覺得心裡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