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三人,損失太大了。”溫濯喃喃道。
蘇知之聽着兩人的對話,深深看了溫濯,心裡大概明白,再見到溫濯,不知是何年月了,一時覺得心裡生出了些不舍。
像是感覺到了蘇知之的視線,溫濯一如既往地對她溫和地笑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知之,你要好好保全自己,相信我們相逢有時。
就算我在一隊,遇上重大任務,各隊之間也會相互支援,總能見到的。”
“我替溫指揮高興,故人得救,前途無量,以後……還能讓我抱抱大腿呢。”蘇知之将心裡隐約的難受隐藏得很好,臉上還是純然的笑意,說着插科打诨的話。
她到這裡也已經大概明白,老黃說她和顔子衿長得有些相像,以前的溫濯大概是一直都在透過她在看顔子衿,也就有了那些偷來的偏愛。
如今也該讓一切都回歸正軌。
“我一直都……把你當作妹妹,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直都在。”溫濯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卻讓蘇知之的眼眶微微發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語氣突然灑脫:“自然,我是不會客氣的!”
“突然離别,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禮物,這顆是南海的鲛人淚,有困難時把你的指尖血滴在上面,我能立刻發現你的位置。
若是無事,服用也能延壽三五年。”溫濯從懷裡拿出一顆半液态半固态的白色珍珠。
“這麼貴重的禮物,溫指揮早前應該留給重要的人,才不至于發生那種事。
何況你這鲛人淚,也是為别人而流,該物歸原主的好。”姜澂說得毫不留情,替蘇知之擋了鲛人淚。
蘇知之還沒看清這珠子的形态,隻覺得那珍珠流光溢彩,好看極了,她正要說她想要這禮物。
姜澂卻繼續道:“溫指揮放心,就算為了龍紋玉佩,我也不會讓她出事的。”
溫濯收回了手,輕聲說了句“謝謝了。”轉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蘇知之望向她的背影,直到什麼也看不到。
良久,她歎了口氣,有些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嘀咕道:“那鲛人淚難道真的是鲛人的眼淚?看起來就值不少錢……”
姜澂覺得她的想法也是有趣,索性道:“溫濯她不是人。”
“她前腳才剛走,你就背後罵她?”蘇知之一臉不可置信,心想“姜澂的個人素質也太差了吧。”
“她是兩千年的南海鲛人化形成人,那顆鲛人淚,是她的眼淚。
鲛人生性溫和平靜,鮮有煩惱,那顆鲛人淚,是她為顔子衿而流。”姜澂用平靜的語調,講出了石破天驚的話。
“她……她不是人?是……美人魚?所以……她喜歡釣魚是因為鲛人喜歡吃魚?她……她會催眠是因為傳說中的鲛人唱歌會蠱惑人心?”
蘇知之覺得這個世界真的癫了,她用僅有的理智去求證姜澂說話的真假。
“她釣魚是喜歡大海,鲛人一族向來擅長催眠,她要接近你自然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有些東西,你别當真。”姜澂的話意有所指。
“她催眠不了我。”蘇知之說道,語氣裡帶了些倔強,即使有些感情在她看來已經到此為止,但她也認為那些存在過,并非靠催眠之類術法。
“是嗎?”姜澂若有所思,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似乎在想什麼。
“很晚了,我想休息了,先走一步。”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蘇知之隻覺得身心俱疲,她需要好好睡一覺去緩和自己的情緒。
“嗯。”姜澂輕輕應了聲,在蘇知之即将走出門的時候,說了句:“怎麼會像呢?我看一點都不像。”
蘇知之的步子微微頓了頓,随後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夜色中,微涼的風沁入肌骨,讓她從混亂的思緒中短暫解脫,瞬間清醒了些。
一絲寂寥的情緒慢慢籠罩上了她,在這樣光怪陸離的世界裡,她前所未有地感到無助。
蘇知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讓自己熱一些,腳下的步伐也更快了些。
“隻要睡一覺就會好的,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我今天大概是累了,才會有一些負面的想法。”蘇知之自我安慰着。
等她再次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酸痛,連呼出的氣都是幹燥灼熱的,嘴唇也幹得起皮。
她意識到自己發燒了,用盡了洪荒之力掙紮着爬起來,剛掀開毯子就打了幾個噴嚏。
她去倒桌上水壺裡的水,發現因為前陣子都外出了,水壺也沒水了,她隻能去食堂打開水了。
蘇知之揉了揉因為發燒酸脹的眼睛,突然想到溫濯此時應該是已經去了西南,昨天夜裡她走得這麼急,蘇知之揉着揉着眼睛,手背就濕了。
她擤了一把鼻涕,然後對自己說:“不就發個燒,矯情什麼?我現在……需要打水,然後吃藥,然後請個假,如果姜澂還有點良心允許我請假的話。我……我要快點好起來……”
蘇知之自言自語着,套上衣服,就踉踉跄跄地往食堂走去。
蘇知之出門才走了幾步,隻覺得今日的陽光格外刺眼,晃得人頭暈。
她的腿肚子打着顫,扶着牆一步步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自言自語:“我不會陽了吧?”
“啪!”下一秒,她就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