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獸潛行帶起的水花在暴雨的河流中更是不易察覺。
蘇知之的胳膊和腿幾乎已經沒什麼力氣,冰冷的河水幾乎麻痹了她的知覺,隻是機械地揮動着,多虧了綁在背上的木棍增加了浮力,讓她稍微省了點力。
在她離岸邊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忽然瞥見了水面上那若隐若現的長着鱗片的東西離自己還有三米。
一瞬間她的腎上腺素極速飙升,奮力将手臂掄成了風火輪,腿也用力擊打水面。
就在她觸岸的一瞬間,那水中的龐然大物張開了血盆大口,朝着她的腿就咬了過去!
蘇知之雙腿一縮,右腳上是軍靴的靴底被鳄魚生生咬去了闆塊!
剛剛從水中到陸地的沉重感讓她的動作有些遲緩,驚魂未定的蘇知之下意識地都從身後的背包抽出一根木根,朝着鳄魚頭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砰!”木棍精準地砸到了鳄魚的左眼上,蘇知之趁機變換逃跑的角度,因為作為兩栖類動物的鳄魚在陸地上的行動力不如水中,隻要逃跑者變換角度,就很有可能可以甩掉脫鳄魚追擊。
吃痛的鳄魚動作雖然有短暫的停滞,但是它并不打算放過蘇知之,它又繼續追擊着蘇知之,而此刻的蘇知之因為受傷的右腿腿軟,一個趔趄就摔倒在地。
眼看着鳄魚近在咫尺,蘇知之知道再逃已經來不及了,鳄魚幾乎貼身而來。
她用沒有受傷的左腿支撐,猛的一個翻身就跨坐到了鳄魚身上。
鳄魚并不肯罷休,正準備張開血盆大口去咬蘇知之,蘇知之騎在鳄魚背上,毫不猶豫地從身後抱住了鳄魚!
她用手臂箍住了鳄魚嘴的頂部,那鳄魚生生被蘇知之的手臂捆住了嘴,遠看過去,還以為她正在給鳄魚一個“愛的抱抱”。
“嘿呀!”蘇知之一面箍住鳄魚嘴,一面發出用力的聲音。
她用手臂将鳄魚嘴慢慢朝向了自己的右手邊,心中默念“一二三!”
右腿從鳄魚背上快速下來,左腿發力,一下子朝着左邊猛跑出去,那鳄魚果然追來,她不斷變換角度,終于甩脫了鳄魚。
“這倒黴催的孩子,咋還遇上鳄魚了呢?
719成立以來,七百多人,也就兩個遇上鳄魚了,還都是在陸地上遇到的,逃離率高,水裡被鳄魚追擊的還是第一個。
這距離,咱們想趕過去營救也來不及,人可以不合格,但是不能沒到基地就沒了。”趙勇不禁為蘇知之捏了把冷汗,自從她從鳄魚嘴下逃脫,趙勇對她的成見也慢慢降低了。
“一般人都不會在這種天氣渡河,更不會在體力快耗盡的情況下選擇繼續趕路。”姜澂看着蘇知之繼續一瘸一拐走在暴雨中的原始森林的樣子,覺得這女人并不如檔案上寫的那樣鹹魚,骨子裡有股瘋勁。
此刻,蘇知之内心哭喪着臉,哭訴道:
“這破地方,我多呆一刻就有一刻的危險,不趕緊走完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冒出一個大猩猩或者來個熊出沒,我真的沒有九條命啊老鐵!
這雨淋多了得宮寒吧,下個月來例假得疼死,走走走,趕緊走!”
蘇知之這麼想着,眼看離基地還有八百多米,用手拄着木棍借力,抖着腿,手腳并用,走得更拼命了些。
“沒想到她竟是這麼拼命的性子,那進基地也不是不可以。”趙勇對蘇知之的看法大大改觀。
“不好。”老黃突然說了句。
“有話快說。”方宇不想老黃賣關子。
“她遇到鬼打牆了,奇了怪了,這2.7公裡怎麼讓她走出了兩萬五千裡長征的感覺,什麼都讓她遇上了。”老黃搖了搖頭,十分困惑不解。
“故天将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方宇笑道。
“确實是大任。”姜澂嘲諷地笑道,想到蘇知之攻略自己的任務,眉目間都是涼意。
蘇知之被雨淋得渾身冷得打顫,更糟糕的是,她覺得從身體裡瞬間湧出一股暖流。
“不會吧?!屋漏偏逢連夜雨!蒼天饒過誰!我謝謝你,錯亂的大姨媽……”蘇知之在心中叫苦連天,她的嘴唇更加蒼白,佝偻着背,用手捂着肚子。
然後找了個被樹葉遮擋得比較嚴實的位置,大概确定不會被直播到,從背包中取出她用膠帶将外包裝纏得嚴嚴實實的幹燥紙巾,将紙巾放在必要的位置,微微松了口氣,繼續向前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看到前方約六十米處,隐約有昏黃的燈光,有點像野營的人點的露營燈。
“就算找個地方避雨也好。”蘇知之這樣想着,用盡力氣向那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