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一步,将徐韫的身子完全壓在門框上,低下頭幫徐韫回憶。
“在湯池子,仙官還贊我的膚質好呢。”
湯池子?
徐韫毫無防備,露出驚詫的表情。
那日竟然不是在發夢?!
這邊,顧遣越回憶,越氣得牙癢癢。
她忘不了,在敲昏徐韫之前,這小仙官借口做夢,得寸進尺的手自她肩頭滑落,迷迷糊糊地在她胸口描過。
此一生十數萬年光景,隻有她顧遣欺負别人的份,這還是頭一次被别人占了便宜。
那時候顧遣記着二人的機緣,忍住将徐韫當場宰了的沖動,将昏過去的徐韫撇到池子邊。
睡過一晚再見面,徐韫又恢複如初,貿然提及,倒顯得是她小氣。
未曾想,徐韫将此事忘得一幹二淨。
真是……豈有此理!
肉肉的耳垂近在咫尺,顧遣磨了磨牙,張口銜住。
徐韫被她刺激得嘤咛一聲,那聲音幾不可聞,又被其她劇烈響動蓋過。
長廊盡頭,謝朝辭捂着額頭上的鼓包,尴尬開口:“小仙無意打擾二位,真的……”
她旁邊的房間,洛何也小心翼翼踱出門,“你二位……之前認識?”
顧遣松了口,面不改色地回:“算不得認識。”
謝朝辭的眼珠子在徐韫和顧遣二人之間轉得飛快:“那……你們……”
顧遣松開對徐韫的禁锢,一本正經地道:“我二人之間的關系,不過是她輕薄了我,事後還不願承認而已。”
謝朝辭,洛何:“……”
——
仙途漫漫,總會遇到一些窘迫的時刻。
例如夜間受了涼落枕,脖子和身子隻能朝相同的方向轉,因此被夥伴笑話的時候。
例如幼時修為不高,吃了毒菌子産生幻覺,抱着師娘哭唧唧蹭鼻涕泡的時候。
例如應劫後被天雷劈得外焦裡嫩,隻剩下一口大白牙,半夜歸家吓到師尊的時候。
但這些時刻,都不及眼下這種情況的萬分。
被徐韫當作幻象的那段記憶,攻擊着她薄薄的臉皮,羞怯的紅鋪滿面頰,連呼吸都變得灼熱幾分。
腦子後知後覺地跟上,在徐韫耳邊不停叫嚣。
她輕薄了顧遣?
她她……當真在湯池子裡輕薄了帝君?!
她她她……就算輕薄了君上,但如此私密之事,不該被塵封在彼此的記憶裡永不提及麼?
結果就這麼被君上抖落出來了!?
顧遣她到底知不知道臉皮為何物啊……
不曉得從哪裡偷閑的小店主,這會兒慢悠悠地走過來,沒眼力見地問:“客官是要準備沐浴嗎?”
“沐浴?”顧遣眼尾挑起玩味的弧,“那敢情好,最是适合追憶。”
她誠心誠意地發問:“要我幫仙官想一想細節嗎?”
徐韫哪裡還有沐浴的心思,她此刻隻想找小店主要塊兒豆腐,将自己撞暈在此處,以遠離無法破除的窘境。
或許,在對君上的了解過程中,除了睜着眼睛說胡話和陰晴不定之外,還可再加一條厚臉皮。
雜亂的思緒吵得徐韫有些發昏,她頂着赪顔發愣的模樣總算令顧遣滿意。
這一回上手,小仙官沒做任何反應,倒是乖巧地随她擺弄了。
顧遣将小仙官紅撲撲的臉頰當作趁手的玩具揉了一會兒,轉頭瞧洛何與謝朝辭還直愣愣地釘在原地,像兩根木頭樁子。
“你們還有事?”
洛何原本有的,現下也打了磕絆,完全想不起來了,她回以溫和的笑,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房門阖上。
權當自己沒出現過。
謝朝辭頂着與壽星老一模一樣的腦門,吩咐小店主準備熱水的同時再給她準備一盆涼的冰一冰腦袋,随後也進了自己的屋。
長廊中,小店主幹巴巴地杵了片刻,猛地反應過來,“這就去給幾位客官準備!”
顧遣眸光一閃,輕輕巧巧地松開手,放過徐韫。
“仙官隻要日後任我揉搓,讓我過足手上的瘾,我便不再逞口舌之快,如何?”
徐韫沒得選,捂着面羞憤地點點頭。
“還要我陪仙官沐浴嗎?”
徐韫趕緊擺手,腕間的那抹紅總算勾起帝君有限的同情心。
待顧遣完全消失在眼前,徐韫才拍拍自己酸痛的臉,讓不尋常的熱度漸漸消退,理智得以回歸。
方才被顧遣打岔,似乎有什麼異樣,被她漏掉了。
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