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何欣然應允,四人決定随霍奪的下屬一道前往傳舍。
“久候了。”那人做足禮數,眉目間憂色難掩。
謝朝辭察覺有異,礙于外人在,悄悄拽洛何的衣袖:“發生什麼事了?”
洛何也疑惑,但較謝朝辭更為沉得住氣,抿着唇搖頭。
前面引路的步子邁得又快又沉,顯然是瞞了些事。
洛何與謝朝辭受到她的影響,神色亦凝肅。
唯有遠遠跟着的顧遣沒受影響,湊在徐韫身側同徐韫唠叨。
“你聞到沒有,她身上有血腥氣。”
徐韫猶豫一瞬,老實地點點頭。
或許人在一處有缺陷,便會在其她地方找補回來,徐韫聽覺不佳,亦口不能言,但其她感官卻很敏銳。
霍奪的下屬身上沾了血腥氣,但觀其形容,卻不像是受了傷。
聯系之前宋傩匆匆離去的事,這血腥氣,八成與鬼族的大當家有關。
這邊,徐韫在心中默默思索,耳旁顧遣也施施然開口。
“這血腥氣,大約與霍奪她們幾位師姐妹相關。”
霍奪和宋傩,今日她們都見過,生龍活虎。
“鬼族自萬疆隕落後,十數萬年一直守在三界安穩度日。”
顧遣唇角勾起一抹笑,似乎有些感慨。
“看來,有人耐不住了。”
她語氣裡夾雜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味,令徐韫有些琢磨不透。
像是縱容放任,又像是……樂見其成。
還有剛才那場因顧遣而起的亂子。
事後,顧遣除去提醒宋傩鬼族存有心懷不軌之人,其實并未多做什麼。
甚至,連那說書人的行蹤都未曾關注。
這不合理。
以帝君的修為,徐韫很難相信,她會粗心放跑一個鬼族。
除非,她壓根就不在意。
可是為什麼呢?
三十六天不是由顧遣以仙力開辟而得?
按理說,君上會比任何人都在乎天界的安甯才對。
思慮間,顧遣的手在徐韫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徐韫趕忙回神,擺擺手,将疑問壓在心頭。
“你這小仙官,耳朵不好使,鼻子倒是很靈。”
顧遣順勢點點徐韫的鼻尖,另起話頭。
“哦對了,你手腕上的傷口止血了嗎?”
她一邊問一邊低頭,手自然而然朝徐韫的袖口處探去。
徐韫倏然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攏住衣袖,将手背在身後。
看似單純懵懂的小仙官,一瞬間豎起滿身的戒備。
顧遣手上捉了個空,眸中墨色愈深,眼尾卻釀出個淺而薄的笑。
“這般怕我?”
徐韫懵過一瞬,也曉得自己動作太突兀,她把心一橫,索性不做辯解,閉着眼點頭承認。
顧遣側目,與徐韫對望,眸子裡的漩渦将徐韫整個人都卷進去。
“為何?”她問。
徐韫咽口唾沫,指指顧遣,又往自己脖子上抹了抹。
這是怕顧遣殺她的意思。
顧遣:“你曉得我是誰了?”
徐韫颔首。
顧遣面上的笑意深了些,“看來仙官不止鼻子靈。”
這一句,怎麼聽着都不像是誇贊。
隐隐的威壓朝徐韫襲來,不一會兒,就将徐韫迫得一腦門子汗。
“唔,也挺好。”
帝君目光轉向别處,威壓也随之消散,隻是她話中有話,叫徐韫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怕,那便長久地怕着罷。”她說:“還望仙官保持住,莫要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