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剛才急着去搬救兵,好不容易尋到霍奪的手下趕過來,卻沒能派上用場。
茶肆裡,三當家親自來了,且看架勢,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可憐禍不是徐韫闖的,卻要受那人的連累。
徐韫本人也覺得很冤枉。
莫說言語挑釁,她甚至……連句話都沒說啊……
可帝君還是那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松散模樣,撣了撣凳子上的浮塵,“沒什麼好解釋的。”
宋傩冷笑一聲,“閣下這是供認不諱的意思?”
顧遣朝徐韫招招手:“小仙官,過來。”
徐韫不想理會顧遣,可眼下根本沒有善了的可能,她也隻能寄希望于顧遣,望不可一世的君上能正常一點,同鬼族的三當家好好交代清楚前因後果。
“把我剛才說過的,有關萬疆的,寫下來。”顧遣吩咐她。
徐韫:“……”
看來帝君是指望不上了!她這人就不可能正常!
“一個字都不許漏了錯了。然後交給這位……”顧遣叮囑過後,轉而看向宋傩:“閣下如何稱呼?”
三當家揚了揚頭,沒在意顧遣的失禮:“在下宋傩。”
顧遣點點頭,沒再言語,尋了個完好的茶壺與新的茶盞,給自己倒水去了。
徐韫無法,隻得掏出符紙,循着記憶裡顧遣的口型,将顧遣的話逐字寫下,末了還要顧遣确認一番。
“遞過去吧。”顧遣呷了口茶,眸子朝符紙稀松平常地一略。
宋傩面露疑惑,接過符紙,不明白顧遣何意。
“莫動。”顧遣叫住準備撤手的徐韫,“這位仙官嘴巴說不了話,就算想要挑釁,恐力不從心。你族人不分青紅皂白傷人,不知當如何處置?”
宋傩目光落在徐韫手腕的血痕處,登時眉心一緊。
那頭,顧遣氣定神閑地繼續:“至于我說過的話,白紙黑字沒法抵賴,哪一句辱沒了你們的老祖宗萬疆,請你現在告訴我。”
宋傩細看那符紙上的文字,深吸一口氣,卻未能反駁任何。
鬼族的幾位當家人,都是師尊傳給徒兒一代代傳下來的,所以沒有人比宋傩更了解當年萬疆隕落的真相。
族民在驚詫與不解中,逐漸回味過來,“三當家的,咱們老祖宗……當真是自裁?”
宋傩無言以對,唯有緘口。
然而顧遣卻沒放過她。
“哦對了,剛剛那說書的,稱曆任族長都沒有萬疆的魄力。”
她将茶盞擱在桌上,鳳眸微微撩起。
“這是慫恿你族人舉義的意思麼?”
她仍是那副尋常模樣,語氣也并不尖銳。
但當下鬼族内部敏感,一點風吹草動足夠讓宋傩警覺。
“那說書人呢?”宋傩回身質問自己的族人。
可惜,無人能應她。
說書的早已趁亂跑了。
被利用的族民反應過來,這會兒也心虛地朝角落躲。
靜默中,有人湊近宋傩身邊耳語。
“什麼?!”宋傩猛地起身,她不再停留,鞭子指着動手的鬼族:“最先動手的,傷人的,自己去領罰!”
言罷,便大步離去。
臨走前向顧遣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眼。
而顧遣……又不知從哪裡端出一盤蠶豆,連搭理宋傩的意圖都沒有。
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就這麼沒頭沒尾地結束。
衆人哄哄散去,唯有洛何與謝朝辭逆着人群走進茶肆。
“你的傷怎麼樣?”謝朝辭關心道。
徐韫甩甩手腕,對謝朝辭輕松地笑笑。
她想了想,還是朝顧遣拱手。
感謝顧遣最後總算正經一回,沒有見死不救。
“變臉變得這樣快。”顧遣瞧她素白清淡的面色,調侃:“剛剛寫字的時候,不是還在心裡頭罵我呢?”
徐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