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斷的洛何無奈地觑她一眼,随後做了個手勢,三人默契地朝下界的方向行進。
謝朝辭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額角:“瞧我,當真是癡傻了,如今三十六天的模樣,必然是仙族赢了。”
“自是仙族赢了。”洛何肯定道。
那場戰事的細節,沒有幾個人知曉,但結果是天界被劈開,分成如今那清晰的三十六重。
各族共享三界二十八天,而四梵天,僅有修得所成的妖族與仙族可至。
再之上,便由仙族獨占。
這下,好山好水真叫仙族謀了去,也不知道那幾位挑撥離間的鬼族當家,若是能預料這結局,夜半會不會嘔得睡不着覺。
“可這與君上有何幹系?”
謝朝辭不解,回身詢問時不留神,衣領被高大建木橫出的枝杈勾住,且有越攪越緊的架勢。
“欸?仙友們幫幫忙,我挂了!”
洛何,徐韫:“……”
撥開建木的樹杈子,處理好謝朝辭的衣服,洛何早忘了自己想說什麼,還是經由謝朝辭提醒,才重新想起。
她受謝朝辭影響,也變得活潑了些,一邊比劃一邊說:“天界被劈開,用的正是君上的那柄名劍,含蒼。”
徐韫這才将含蒼的故事,與此次戰役聯系到一塊兒。
能以劍劃開天地,為諸天神佛覓得清靜之所,的确不是尋常仙人可比。
怪不得那人嚣張成那樣,還能令諸仙信奉臣服。
顧遣的确有任性妄為的資本。
“含蒼竟有這般鋒利?!”謝朝辭雙目圓瞪,發出誇張的感歎:“真想親眼見見君上揮劍的模樣,那是何等的風姿……”
帝君揮劍的模樣,徐韫有幸見過,那體驗并不美妙。
不過她們這些能耐可比天的大人物,總有些說不得的性格缺陷或是摸不透的古怪脾氣,實屬正常。
隻是徐韫不好與二位同僚細說,遂保持沉默,繼續聽謝朝辭追問。
“這麼說,帝君此次下聖境,是為鬼族?那她為何欽點咱仨去啊?總不能是瞧出咱們身上藏匿日久的慧根,有意曆練咱幾個?”
洛何失笑:“那仙友的慧根,藏得委實深了些。”
閑話間,三人已經順利下了四梵天,來到二十八天。
“那不如,吾将這位仙官的仙元撥出來瞧瞧,看看慧根在何處,可好?”虛空中,有人倏然開口,吓了謝朝辭一跳。
“誰誰誰啊!”謝朝辭下意識躲在洛何身後,抖着嗓子問:“閣下裝神弄鬼的,是是是……做甚?!”
洛何辨出那聲音的主人,扶額:“霍奪,莫吓人。”
隐于暗處的人總算現身,卻是蓦地閃至謝朝辭身後,輕輕吐息:“膽子這樣小,還來管我鬼族的閑事?嗯?”
謝朝辭沒忍住,打了個結結實實的哆嗦:“啊啊啊啊……什麼東西啊!!!”
她聲音洪亮得能刺破天際,連耳朵不好用的徐韫都聽得清楚。
霍奪捂住耳朵,嫌棄地挪出幾丈遠:“啧,膽子小,嗓門倒是大得出奇。”
洛何一手拽住一個,實在沒有多餘的手附在耳朵上,隻得蹙眉忍耐:“你們兩個,别鬧了……”
霍奪聳聳肩,有些不樂意:“不是你叫我來接你的?”
“可我沒叫你突然冒出來啊。”
洛何瞥她,又安撫吓得狠了,此刻仍有些驚魂未定的謝朝辭,而後介紹來人的身份。
“霍奪,鬼族二當家。”
霍奪随意地動動手,算是打了招呼,旋即被安靜得過分的徐韫吸引,眯着眼誇贊:“還是這位仙官沉穩。”
謝朝辭驚吓過後,顯得有些窘迫,拽住徐韫的手臂替自己找回面子:“她也叫了,在心裡!你聽不見!”
“哦?還是個悶葫蘆?”霍奪狀似興奮地搓搓手:“不曉得撥了仙元出來會不會出聲呢?”
“行了啊。”洛何推她:“鬼族的名聲還不夠差嗎?非要坐實了你族類擅長剝皮抽筋的謠言才甘心?”
霍奪顯得有些悻悻:“幹嘛呀,這般開不起玩笑麼……”
繁茂的枝葉也喜歡瞧天界的熱鬧,聽到精彩處,不禁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風倒是很靜,難得露出深沉模樣。
徐韫聽不見沙沙聲,感知力卻很強,她撥了撥快要戳到頭的枝桠,朝四周望了望。
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洛何察覺她的動作,詢問道。
徐韫搖頭,隻當是自己的錯覺。
霍奪還在與謝朝辭拌嘴,被洛何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