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唔……”
賀清睡得并不舒服,口幹舌燥的。
“叮”。
很輕微的一聲,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風鈴,正随風而響。
抑或是……被強硬地戴在脖子上,以此來宣示所有權與占有權的金色鈴铛。
在黑暗中,賀清微微睜開眼睛。
此時男人意識還不是很清醒,昏昏沉沉的,像是有鬼魂或者是别的什麼。
正在拖着他,往下墜。
幾縷月光偷偷透了進來,室内不甚分明。
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一切都在沉睡。
一切都将要在照耀的月光下發起狂來!
賀清并不曉得,他隻覺得被子底下窸窸窣窣的。
那種感覺很奇怪很陌生,就像……
就像是鑽進來了一隻鬼鬼祟祟的小老鼠。
粘稠又濃厚的月光啊,是一層疊上一層,牢牢蓋住口鼻的濕毛巾。
賀清喘着氣,他逐漸開始喘不過氣來。
室内浮動着的氣味,悶熱又潮濕。
太熱了,男人的鬓角都熱得沁出了一絲汗水。
大手抓住床單,手背上爆出了一條又一條的青筋!
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但是他不敢動。
男人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咬住了拉鍊,然後,緩緩地拉下……
布料的摩擦聲、刻意被壓低的喘息聲、口水吞咽的緊張聲……
在這靜谧的環境中,所有的聲音都将以百倍放大。
聲聲入耳。
“什麼……”
男人嗓音低啞地呼喚。
回答他的,卻隻是一片潮濕黏膩的水聲。
陌生的感覺,但是愉悅極了。
月亮引動的潮汐,一波一波地拍擊在岸上。
浪濤轟鳴,瞬間将大腦拍懵了!
耳朵一陣陣地響,正在不受個人意志地、快樂地轟鳴!
而賀清的眼前,是一片天堂似的空白!
錯亂與癫狂的銀色夢境交雜在一起。
讓人潰不成軍!
“唔!”
賀清爽得不行,想要屈腿換個姿勢。
可是那個東西壓在他身上,動彈不得。
布料依舊窸窸窣窣地動着,賀清眼見着被子拱起了一個更大的弧度。
緊接着,兩隻長長的耳朵從被子下探了出來。
白色的毛絨長耳朵,還帶着點粉。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兔耳朵上那薄薄的粉色血管都一根一根,清晰可見。
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害羞,顧流臉紅撲撲地從被子下鑽了出來。
兔子長耳朵還抽了抽,雖然看起來警覺,但完全是一副笨蛋兔子的樣子!
他根本沒發現男人早就醒了!還在心裡暗自得意呢!
賀清趕緊閉上眼睛,在心裡偷偷地笑:啊哈,原來是一隻小兔子!
小兔子來偷胡蘿蔔了!
顧流眨了眨紅通通的雙眼,抖了抖耳朵。
他緊張得身體微微顫抖,帶有一種草食動物進食時特有的敏銳。
賀清看他吃得歡,偷偷睜眼,摸他身上的衣料。
隻披了一件西裝外套,看起來既單薄,又可憐。
小腿細伶伶的,直打顫。
被完全裹進一個溫軟地方的時候,男人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些許憐惜之意——這種天,怪冷的吧?
明明吃不下了,還要硬撐着,肚皮都鼓起來了。
手腕支不住,連小臂都在瑟瑟發抖。
好可憐。
一分鐘、兩分鐘……
賀清一直都在默默地忍耐着。
忍耐着過分的保守。
忍耐着遲緩的律動。
忍耐着那一聲聲小動物似的、壓抑不住的低鳴。
顧流還很不老實,總是用毛茸茸的兔爪摸賀清的臉。
兔毛又短又滑,拂過鼻尖痣的時候,癢癢的。
顧流小聲地抽泣,用氣音虛弱地說話:“啊,啊,小賀總……”
第十分鐘的時候,賀清再也忍不下去了!
男人眼睛紅紅地翻身,想把顧流牢牢壓制在下面。
狠狠抓住他的兔子尾巴!
然後,夢就醒了。
賀清松開手上的衣服,寂寞地歎了口氣。
哪兒有什麼偷吃胡蘿蔔的小兔子啊,隻有顧流不小心遺落下來的一件西裝外套罷了。
揉揉發燙的額頭,手心下是臉紅的餘溫。
男人将手探到被子下面,一摸。
果然,滿手的冰涼粘稠。
吊着快好的胳膊,翻身坐起來,賀清有點懊惱。
短短幾個月,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毛頭小子。
躁動、不安,以及姗姗來遲了十幾年的青春期。
無法抑制!也根本不可能不去想!
簡直越活越回去了!
賀清摸到床邊的手機,熟練地解鎖,飛快切到和顧流聊天消息的那一頁。
看到兩人最後一段對話,賀清不自覺又消沉起來。
賀清:“顧流,你周末有空的話,一起去看電影嗎?”
顧流最近一直比較忙,根本沒什麼時間和閑情逸緻去看電影。
但是如果賀清想看的話……
顧流想了想,那自己還是能擠出點時間來,去陪哥們一起看的。
顧流一邊給兵器研究院畫着圖,一邊問:“啊?什麼電影啊?”
賀清有點緊張地切換着APP,去查看那電影的評分。
評分挺高,還不錯。
賀清哪怕緊張,但對着手機,也盡力擺出一副鎮靜的樣子。
仿佛看不看都無所謂,自己被拒絕也無所謂。
笑死,真的隻是随口問一句而已。
“哦,就是新上的一部懸疑片,口碑算不錯吧。我看過了,覺得也還可以。”
顧流瞄了一眼賀清的回複,皺眉想了想,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