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藥廠自打年後開工,便是全線産能拉滿,月生産1000萬包,倉儲壓力巨大,隔壁的江廠長将自家的倉庫分給三花使用,才緩解了燃眉之急。
江廠長實名羨慕沈家藥廠的銷量,春晚廣告引爆了三花的知名度,也讓三花胃泰的訂單如雪花般飄來,眼看着一條生産線已然不夠用。
二期廠房的施工圖紙剛通過審批,即将進場,二期廠房面積是一期的三倍,能同時容納多條生産線,招工還沒開始,已經陸續有人打聽想進廠工作。
三花工資高,一個月五十塊,年底還有獎金,優秀員工去年獎勵了一台電視機,隔誰都心動。
“幹不過,根本幹不過。”江廠長望着每天往火車站拉藥品的卡車,百感交集:時代真是變了,年輕人的能力嗖嗖地飚起來,他追都追不上。
秦梓林路過時,看到頭搖成撥浪鼓的江廠長,兩人聊了幾句,随口說到百色藥交會,江廠長熱情高漲,随即表示他們藥廠也想去。
不僅想去,還想搭上三花藥業的順風車,躺平數錢幹等着抱外孫。
人的念頭一旦起來,越琢磨越得勁。
到周末,江廠長特意把沈天城叫回家,先從女婿這邊下手。
他端起身小酒盅,一口悶下,愁容滿面,“哎,我年紀大了,力不從心。藥廠幹不動了,你來接手吧。”
!
老丈人一輩子的心血,怎能輪到女婿頭上。
别的不說,他家江阮阮第一個不同意,非炸毛不可。
為了她爹的藥廠後繼有人,江阮阮婚前與沈天城講好條件:生大兒子姓沈,生二兒子姓江。
關于這一條,沈天南說他二哥是賣主求榮的半個倒插門。
“可不敢,阮阮接手,我幫忙,幫忙。”沈天城緊張地搓了搓手,後背發冷,敢情今天是鴻門宴。
“有啥不敢,阮阮你過來。”江廠長夾起一顆的花生米,手招得像迎風的小旗子般輕快,見女兒走近,他又說道:“藥廠交給沈家人管,你放不放心。”
江阮阮拉開沈天城旁邊的椅子,沒表情地坐下,沈天城瞧出不好的苗頭,搶着出聲,“我不同意哈。咱爹随口一說,你别當真。”
“好啊!”她竟莫名地挺開心是咋回事。
?
反話,絕對是反話。
不過,當不當真都不是啥好事。
因為,說到底三花藥廠是沈柔嬌與周淮樾的,沈天城隻是個管理人,而江家的藥廠以後是江阮阮的,他還是個管理人。
沈天城代表不了沈家,沈家的話事人是小妹。
“好什麼?”沈天城在餐桌下碰了碰媳婦的腳,是讓江阮阮别搗亂的意思。
誰知,江阮阮直接回踢一腳,調轉話鋒,“雙手贊成,藥廠交給柔嬌管,我跟爸都放心。”
那頓鴻門宴,沈天城最後總算是吃明白了:江廠長想用自己的廠房、藥方入股三花,俗稱求并購。
這麼大的事,即使沈天城是最疼小妹的二哥,他也做不了主,談生意必須是沈柔嬌,有沒有意向、意向如何落地,他們真不懂。
并購不是過家家,牽扯到藥廠的收益分配,後面都是錢,搞不好妻離子散,沈天城越想腦殼越疼,幹脆等沈柔嬌與周淮樾回到雲滇再議,他反正不參合。
……
口服液研發在一輪又一輪的試驗中,無功而返。
原本想着沒多複雜,畢竟主要成分就五種,輔助藥材三種,縱使用最笨拙的辦法,挨個試、排列組合試、颠倒各種順序試,總會發現問題。
但,就這麼寸,不管前綴怎麼換,隻要加入無名草汁便泛苦,真是見了活鬼,搞口服液的兩位屢次三番、三番兩次地崩潰。
眼看快一年,沒有任何進展,雖然大小廠長每次過問時,沒催過研究進度,可搞到現在,連他們自己都懷疑水平有問題。
有相同困擾的還有湯知培,周淮樾去到實驗室時,他已經十多天沒回過家,瀕臨瘋魔狀态,目中無人,還嘴裡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怎麼又丢了。”
至于具體丢了什麼,怎麼丢的,沒人知道,問也白搭,他聽不見。
無奈,什麼也沒問到的周淮樾,晃晃蕩蕩地溜達回清北家屬院,時間尚早,他悠閑地練了會字,又洗得幹幹淨淨,等着心上人共度春宵。
結果,周淮樾從下午兩點等到五點沒見着人,等得心慌的他,打車去北影,一路打聽到顧長庚同宿舍的同學,卻被告知:他上午最後一節課沒上,人直接走了,去了哪兒不知道。
!
要命。
周淮樾的第一反應:顧長庚把沈柔嬌拐跑了。
那一刻,血壓直飙頭頂,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沒多想,心懸到嗓子眼的他,沖去央美,敲開陳洪昱的家門,“老頭,我找你外孫。顧長庚呢?”
“狗東西?”陳老頭被怒氣沖沖的周淮樾問懵,滿是疑惑地說:“長庚不是在學校上課嗎?沒來我這兒。”
關于顧長庚惦記沈柔嬌的事,做姥爺的可是沒少勸,奈何外孫一根筋,聽不進去。整得老頭總覺得挺對不住狗東西的。
“那他會不會回家了?”氣頭上的周淮樾聲音裡都是焦急。
“進來吧,我打個電話問問。”
由于顧景年與陳紅都在雲滇,顧長庚與大伯一家住在老宅。但電話接通,對方同樣表示,長庚在學校,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