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送走蔣家,陳桢桦聽周父說起三花藥廠被封殺的事。
起初,她并不看好兩個孩子。雖知兒子為籌錢建廠,将自己成系列的十多幅藥材寫意畫,找獄友陳洪昱題字後,全賣了,硬是湊出五萬塊,也沒向父母開口說一個字。
誰的兒子誰清楚,周淮樾骨頭硬、嘴硬,他不開口就是不想聽父母反對的聲音。
所以,陳桢桦沒管也沒問,想着大不了錢賠光,他們知難而退,從此老老實實留在京城。誰承想,兩孩子不僅把藥廠建了起來,還真把藥做出來、賣出去,一個月30萬包的銷量,當媽的有被震撼到,她驕傲。
如今,再聽周初琢這麼一說,陳桢桦坐不住了。
事做不成是孩子的問題,但事做成了卻被這麼欺負,就是陳家的事。
“說說吧,哪個廠?”
見周淮樾沒說話,沈柔嬌說道:“還是上次卡批準文号的那個廠。”
“不是他們批了,你們也批了嘛。”同樣是胃藥,同樣是散劑,一年内隻能批準一個,這沒毛病。周淮樾找洪叔幫忙,順利解決,接下來各幹各的,各賣各的藥,這麼大的市場,怎麼也不至于封殺啊。
沈柔嬌把雲滇會議上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陳桢桦聽後眉頭皺起,困惑的緊:“胃康甯散劑是國醫藥的,不應該啊。”
她說不應該,倒不是三花胃泰刻意被針對被打壓,而是國醫藥的幕後大佬,實際掌控人是蕭家老三,人送外号‘蕭三哥’。
蕭家在京城有大勢力,家中三個兄弟:老大在朝中任要職,老二在東北管理礦場,老三把控着制藥大廠。
周淮樾姥爺陳伯佑在世時,蕭家有意撮合過陳桢桦與蕭三哥的婚事,但因陳伯佑早已看透官場,不想唯一的女兒在明争暗鬥的家族中,郁郁寡歡,蹉跎人生。
他培養的女兒,有自己喜歡的事,是獨立自信的個體,不需要再依附誰、攀附誰,不需要再為所謂的大富大貴低頭。
所以,縱使蕭三哥表示他喜歡陳桢桦,姥爺也沒答應。
喜歡是大家族裡最沒用的東西。之後,陳桢桦與周初琢兩情相悅,組成家庭。
即使在周家最艱難的時刻,陳桢桦也沒跟蕭三哥開過口。後來她為救兒子賣那幾間藥鋪,周初琢能第一批被平反,蕭家是出了力的。
有這層關系在,若正常競争那避免不了,但故意為難封殺不至于,蕭老三幹那麼大事的人,怎麼可能為難孩子。
“這事,我來處理。你們做好自己的藥,管好自己的廠,就行。”
在陳桢桦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理時,周淮樾與沈柔嬌便出事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周淮樾本想帶着沈柔嬌與靈溪去故宮逛逛。上次他們兩人來京城,不是忙藥廠的審批,就是在生氣,哪裡都沒去成。
這次什麼都好,尤其在蔣芊芊刺激下,沈柔嬌的勁頭又浮上來。
周淮樾算是弄明白了,沒第三人摻和時,沈柔嬌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絕口不提半點心事;但凡有個外人插進來,她便立刻開啟戰鬥模式,能茶、能演,好話說得誰聽誰迷糊。
反複無常,莫名其妙。
若隔以前,周淮樾準同她生氣。現在,他順水推舟、日拱一卒,靜待花開。
三人收拾好,剛走出胡同口,王媽追出來,讓他們回家,說周父接到個重要電話,不能耽擱。
回去才知,電話是陸青岚打來的,他在京城開會,讓周淮樾與沈柔嬌帶着藥廠及三花胃泰的資料,趕往距離京城三個多小時車程的某軍區,且務必在下午兩點前趕到。其他的沒再多說。
隻“軍區”兩字,便無需多言,兩人立刻收拾好所需的材料,周初琢聯系了跳芭蕾的賀雪她爸,賀國洲是部隊大院的,有車能進軍區。
他立刻安排司機車輛,來胡同口接周淮樾與沈柔嬌。等坐上車,已經十點。
趕到到軍區門口一點鐘,通報批準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等車子到辦公樓下,進到大廳時,兩人傻眼。
大廳裡站滿人,環視一圈,竟看到兩位熟人,上次會場上與他們針鋒相對的大廠負責人。
對視後,四人都面露震驚。大廠的兩位在驚訝之餘,更顯出鄙夷與厭惡。
“你們是哪個藥廠的?有沒有登記?”
最前方擺着張書桌,後面坐兩位身穿軍裝的軍官,正對着他們招手,沈柔嬌與周淮樾忙上前,軍官皺眉,疑惑地問道:“必須是藥廠負責人簽到,你們廠長呢?”
“你好,我們是廠長。”沈柔嬌将周淮樾往前推一步,畢竟他看上去成熟點。
“哎呦,那你們可是全場最年輕的廠長了。這裡簽到。”一張簽到單推到兩人面前,周淮樾将筆遞給沈柔嬌,讓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