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剛醒。”明知理虧,還是想狡辯幾句。
“難道我進來得不及時?”哼,剛醒就搞事。
!果然是他的主場,說不過。
“出去吃早飯。”周淮樾上前一步,掀掉罩在她腦袋上的被單,當新鮮空氣與視線一同落下時,她拉住他的衣角,紅着臉道:“先陪我洗漱。”怯生生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
“走吧。”
即便沈柔嬌走路輕的像貓,沒有一點聲響,但她的存在感依然突兀如山,吸引着周淮樾父母的視線。
“燙好的牙刷。”牙膏擠好,遞給她。
“哦,謝謝。”被人盯着刷牙,不自在,卻不能趕他走。
“毛巾,新的。”又遞來一樣。
“謝了。”熱到發燙的臉,終于被濕冷蓋住。
“雪花膏。”打開的小鐵盒,伸到她手邊。
“那個...”剛壓下去的紅暈,再次泛上來。
周淮樾轉身拉上衛生間的門,沈柔嬌按動鎖,趴在門闆上聽了聽,才放心。
門再被打開時,周淮樾立在一米外的位置,端着杯溫水,“先喝兩口。”
乖乖地接過,緊張的情緒有被熨帖到。既已如此,便積極面對。
沈柔嬌這點好,解決問題的能力超強,雖沒預料到會進展這麼快,但對策她已想好,在掀眸瞅了眼周淮樾後,她走到餐桌前,“叔叔阿姨好,我叫沈柔嬌。是淮樾哥的合夥人。”
得體大方,狀态調整的很到位。
“先吃飯吧,邊吃邊說。”和藹可親的周父,指着對面的兩個空位,示意他們坐下。
開始的幾分鐘,誰也沒說話,沈柔嬌能感覺得到周母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明顯冷幾度。
“雞蛋。”周淮樾剝好殼,在他父母眼巴前送到她手邊。
!!!
我天,真有眼色。
“阿姨,您先吃。”沈柔嬌借花獻佛,但陳桢桦沒接,周父忙接過,還貼心地解釋道:“那個,你阿姨不愛吃水煮蛋,叔叔吃。”
“誰說我不愛吃。”陳桢桦斜了眼周初琢,很重地放下筷子。
周淮樾将雞蛋放在父親的碗邊,火上澆油道:“自己媳婦自己管。”
!!!
我擦,豬隊友。
陳桢桦的臉色果然更難看,轉頭向沈柔嬌發難,“你是哪兒的人?家裡都是做什麼工作的。”
明知故問,來意不善。
“雲滇人,家裡父母康健,我們五兄妹關系和睦,經營着一家藥材收購站。”
言簡意赅,不卑不亢,沒有拘謹。
“有來京城的打算嗎?”打小就拗不過兒子的陳桢桦,已做出讓步。
因擅做主張,兩家母親撮合他與賀雪的事,惱怒了周淮樾。從電影院回來的他,渾身冷冽:“錦上添花的花瓶,誰愛要誰要,我不稀罕。我認準了誰,便是誰。同意,我們回來你們受累瞧兩眼;不同意,我們不回來,咱們誰都别心煩。”
那天,周淮樾摔門而出,回陳家老宅住了一晚。
老宅,是陳伯佑留給外孫的四合院,原本還有幾間大藥鋪。但當年陳桢桦為救兒子,把藥鋪全捐了出去,才換來周淮樾出獄下鄉的機會。
兒子決絕的态度,氣得陳桢桦直哭,周初琢陪着她一個勁兒地哄。
老婆兒子都沒錯,立場不同而已。
等陳桢桦情緒穩定下來後,周初琢才開口勸慰:“桢桦,尊重兒子的選擇吧。先不說,咱都知道雪中送炭的珍貴,就單說,你想讓他找個勢均力敵的。那人家兩個一起開藥廠,不是符合你的要求嘛。
淮樾現在,做人做事做藥做畫,都做的像模像樣。他那麼多年沒開過藥方,結果在雲滇救了那麼多人。青岚在電話裡一個勁兒地誇他,說你把孩子培養的好。
跟對的人在一起,人是會變得,變得更好。他好了,你還擔心啥。”
“我怕他不回來,把咱們丢在京城,孤苦伶仃的。”他們分别的時間太長,再團聚就更怕分開。
陳桢桦等他們父子,等了六年。
漫長難熬的六年,是她一人苦撐過來的。每每想到兒子留在雲滇結婚生子,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覺。
所以,陳桢桦最關心的問題,就是他們會不會回京城。
“會。不僅會來京城,還會在這裡開公司。開大公司。”沈柔嬌大言不慚,回得爽快。
聽她這麼說,陳桢桦心安不少,很是滿意,重新拿起筷子,接過周父剝好的雞蛋,又問道:“你多大?”
!
沈柔嬌愣怔下,正猶豫是該照實說,還是說假話時,周淮樾回:“二十二。”
陳桢桦質疑的目光徘徊在沈柔嬌臉上,瞧得人犯緊張,她傻笑着添了句,“虛歲。”
“叔叔阿姨......”趁氣氛沒冷卻,沈柔嬌剛要開口,被周淮樾堵住,“吃飯。吃完飯,去找做口服液的兩位聊聊。”
“口服液?是安瓿瓶裝的湯劑嗎?”陳桢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