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就是畫上的小狐狸,被周淮樾扔在這兒。
曾經在這個小院裡,她問他“真得不能喜歡錢嗎?”
他回“為什麼不能。”
沈柔嬌無比堅定地笃信過:他們是一種人。可以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不在乎别人看法的同行人。
隻是,同行人終是走散了。
她倔強地擦掉眼淚。
如果知道,周淮樾會走得如此幹脆利落。那天,她裝也要裝得風輕雲淡些,哭哭啼啼的太不體面。
沒想到,很快,上天便給了她裝淡定的機會。
五天後,小南川市抗擊流腦疫情表彰大會上,兩人再次相遇。
那天,為表彰他們在抗疫工作中的突出表現,她同崔老闆、十八保镖一起站上領獎台。
當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時,沉浸于無限榮光裡的沈柔嬌,在人群中發現了周淮樾的身影。他正低頭與旁邊的人說話,自始至終都沒看向他們一眼,甚至連掌也沒鼓。
走下台,沈柔嬌沒同他們坐在靠裡面的位置,而是坐在出口處的空位上。
作為卓越貢獻獎的最佳個人,周淮樾是單獨走上領獎台,陸市長為他佩戴獎章時,在場的所有人站起身為他鼓掌,也包括沈柔嬌。
他難得很正式地身穿白襯衣、黑長褲,腳踩黑皮鞋,還理了頭發,精氣神十足,整個人透着股高知的精英範兒。
幾句簡短的發言,“上下同欲者勝,風雨同舟者興。抗疫的成功是所有人團結一緻,齊心協力...”周淮樾講話時,閃閃發光到耀眼,讓沈柔嬌模糊了視線,她不敢再看向台上,害怕又被發現她在落淚。
表彰大會,整整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結束後,崔老闆拉住好久沒見的周淮樾,情緒激動,“今天真帥,年後咱們還是第一次見面。你厲害啊,是當之無愧的神醫。我跟陳老闆猜得沒錯。”
“離神醫還差得遠。”他說話時視線快速掃過崔老闆及他身邊的十八保镖。
“哦,你徒弟沒跟我們坐在一起。”崔老闆擡眼望向出口處,沖那邊擺手叫道:“柔嬌,快過來,你師傅在這兒。”
兩人視線短暫相交,隻一秒便冰冷地錯開,沈柔嬌強裝淡定,走近時,對周淮樾說:“祝賀你。”她眸光閃爍,嗓音低柔,透着有距離感的陌生。
處在亢奮狀态的崔老闆,絲毫沒覺察出他們的異樣,不明就裡地豎起大拇指,“你們師徒倆真是不一般,個頂個的棒!”旁邊的人也都跟着猛誇兩人了不起。
場面尴尬,猶如火中取栗,令人沈柔嬌如‘站’針氈,想說點什麼,話語卻如同卡在喉嚨,吐不出也咽不下。
“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們師徒倆咋不高興,他冰塊臉就算了,你咋也這麼淡定。”疫情時一起煎藥的王哥說。
“剛才笑得太多,休息一下。嘿嘿。”沈柔嬌試圖靠假笑蒙混過關,卻聽到身側傳來的冷笑聲,笑得她心底透涼,四面漏風。
!
氛圍有點不對勁。
崔老闆再看過來時,眼神多了些東西。
想逃。
“那個我……”努力找借口逃離現場的人,突然聽到,“大家合影!所有表彰者上台合影。”瞬間有種被拯救的輕松。
演戲真累。
沈柔嬌與崔老闆他們被安排到第二排右邊,周淮樾與陸市長站在第一排中間,在拍照前,吳秘書突然叫到她的名字,“你調整到周淮樾旁邊。”
“不了!”别說他們師徒鬧翻,就是沒翻,她也沒資格站在陸市長旁邊,她幾斤幾兩心裡有數,比起周淮樾做的,她那點貢獻不算事兒。
“快來。”陸青岚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向她,不能再拒絕,沈柔嬌硬着頭皮走到前排,周淮樾旁邊的位置已空出,她紅着臉站在空位上,連餘光都不敢看向側方,後背一陣陣發麻,在陰影壓下時,“咔嚓”一張合影誕生。
等合影結束,沈柔嬌脊背已滲出汗,立刻躲到一邊去找吳疑。今天,她是帶着任務來的,隻是差點被突然的重逢打亂。
在避開人的角落。
“貸款?”吳疑震驚地發問。
“藥廠前期需要貸款,想問問你,能辦嗎?”沈柔嬌計劃用貸款來建廠買設備及原材料。
在粗略了解她的商業想法後,吳疑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後說道:“你貸比較難,未滿18歲不允許辦理。而且前期沒有廠房什麼的,也難審批。如果有合夥人,擴大經營時,再貸款比較容易。其實,你讓周…”
話被打斷,“沒有合夥人,必須滿十八歲,是嗎?”沈柔嬌怎麼也沒想到,年輕會是個障礙。
“啊!周淮樾不是合夥人嗎?”二次震驚。
她辦藥廠這麼大的事,懂醫藥懂醫術的周淮樾竟然不參與,這實在是說不過去。藥材他都挖得那麼起勁,真到幹大事,他逃了?
“後期擴大經營,我就滿十八了,到時自己可以申請貸款。”沈柔嬌避而不談,跳過話題,躲閃的态度明顯。
“對。辦廠是你一人在跑嗎?”他問,她點點頭,“手續挺多,需要幫忙的話,我安排一個懂行的,帶你辦理各項手續。年齡可能需要想想辦法。”
吳疑立刻判斷出:他們兩人也許真掰了。周淮樾快速往返京城,該不會是打算回去吧。可惜,張慶軍不在,否則倒是個趁虛而入,取而代之的好機會。
“謝謝吳秘書。慶軍哥他們都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