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加得簡直堪稱玄妙。可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孫主任出生中醫世家,十幾歲便跟随父親到處坐診,豫西霍亂流行時,他四處救治百姓,積累了大量的實戰經驗。後來,他更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獲得中醫師資格,很快成為省醫院的主任醫生。
甚至因為高明的醫術,還幫他逃過迫|害,在人人自危的特殊時期仍能濟世救人。
但是這黃芪,讓他見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底是位什麼樣的高人,能開出如此了不起的藥方。
“孫主任,這位是周淮樾,藥方就出自他之手。”吳疑鄭重地介紹道。
“後生可畏啊,沒想到你這麼年輕。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孫主任太激動了,他握住周淮樾的手,使勁地握了又握,握了又握。
“黃芪,你是怎麼想到的?”他想見周淮樾,就是為這個問題,急切地想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是怎麼做到的。
周淮樾不知孫主任的心裡路程,覺得對方表現的有點誇張,手都被捏疼了。他抽回手,往後退了一小步,兩人拉開些距離,才不緊不慢地說道:“用得是清代王清任逐瘀湯的思路,黃芪既行氣又無傷陰之弊,升達清陽,降洩下行,化瘀而不傷血,解郁而不耗氣。”
“你小子神了。”孫主任把周淮樾的兩條胳膊,拍得啪啪響。這方子曾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但因與此次瘟疫關聯不大,他并未多想。
中醫講究整體,黃芪雖不是治療瘟疫的藥材,卻能輔佐其他藥材發揮最大功效,不拘泥于一個藥方,一個病症,觸類旁通,才是大成。
“安宮牛黃丸用得也很及時,你救了很多人。小夥子,好樣的!”孫主任再次激動地握住他的手,中華大地人才濟濟,到處都有高人。
“什麼安宮牛黃丸?”周淮樾滿臉疑惑地問孫主任。
?
他這一問,還把對方給問住了,孫主任不解地看向陸市長。
陸青岚指了下吳疑,吳秘書立刻拉走蒙在鼓裡的周淮樾。在無人的角落裡,他把沈柔嬌偷喂藥丸,及時弄來兩百多顆安宮牛黃丸的光榮事迹都講了一遍。
周淮樾氣得臉色煞白,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她不要命了。”
......
“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死啊。那孩子才五歲,他媽媽已經病死了。我必須救他。”沈柔嬌聲音很小,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周淮樾罵她是應該的。
但她救了人,冒風險也值得。
“那沒救活他呢?”周淮樾控制不住地吼出聲。
“我負責,不會連累任何人。”她頭低得快挨近胸腔,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周淮樾生氣太可怕,她不敢大聲。
“所以,你支開我,去給吳秘書送藥方,如果有效,就是我周淮樾的功勞;如果無效,就是你沈柔嬌的責任。是不是。”到現在,他終于明白,她攔着他究竟是為什麼。
“師傅,也不全是。”她隻是不想讓周淮樾趟渾水,至于方子用不用,真不是沈柔嬌能決定的,就像張慶軍說得,懂得人自然懂。那孫主任是真懂,不僅懂,也沒因為嫉妒故意挑毛病,這才有了特效藥。
抗疫是個整體,當然最關鍵還是周淮樾。
“怎麼?你還覺得自己有理。”她一犟嘴,周淮樾更來氣,吼得更大聲。
在帳篷外的張慶軍,再也聽不下去,沖進來護在沈柔嬌前面,“好了。罵兩句得了,她都被罵過幾輪了,你這麼兇幹什麼。她要是真有事,我管。”
剛還能忍住的委屈,這會兒徹底忍不下去,沈柔嬌雙手抓着衣角,肩膀微微顫抖,抽抽搭搭地啜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着一顆掉落,模樣心疼死人。
張慶軍側身擡起手,想幫她擦掉眼淚,被周淮樾狠狠抓住,“你别碰她。”
“放~手。”張慶軍低吼出兩個字,發狠的眼神斜了周淮樾一眼,他不想對她在乎的人動手,那太難看,他不屑。
“!”
救命啊,這是什麼抓馬劇情。
眼淚都來不及擦,沈柔嬌立刻認慫道歉,“師傅,我錯了。你們都别生氣。”她是不該犟那一句,也就不會出現如此讓人着急上火的一幕。
她一手抓住周淮樾,一手抓住張慶軍,“不生氣,不生氣啊!”好不容易哄着扯開周師傅的手。
在這節骨眼上,吳疑與張慶傑掀簾而入,五人愣在原地,視線相對。
燃冬?
腳踩兩隻船?
沈柔嬌哭笑不得,尴尬地想鑽進地縫,這比讓她挨罵還狼狽一百倍,她偷摸地松開手,想解釋根本不是他們看到的這樣,卻被他們兩人同時握住。
“。”
想死,誰能救救我。
關鍵時刻,張慶傑出手相助,“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他面帶微笑,禮貌的不像話。
然後,轉向張慶軍,“哥,爸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