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真得要走了嗎?
軍令如山,他是軍人,沒得選也不能選。
“好。”張慶軍不舍地松開握住沈柔嬌的手,他跟在吳疑與張慶傑後面,頭也沒回地走出帳篷,
“慶軍哥。”沈柔嬌望向消失的身影叫了聲,周淮樾的心像被巨石擊中,某個地方裂開一道縫隙,泛着酸澀,他默默地松開自己的手。
沈柔嬌擡眸深深地看了眼周淮樾,沒說出一個字,快步跟着追出去,隻留他呆站在原地,像被人寵愛又遺棄的小狗,忽然之間,所有的人都轉身離開。
“慶軍哥。”沈柔嬌終于在出口處追上他。
“呵呵。”張慶軍望着她的臉苦笑兩聲,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情緒,淡淡地說:“沈柔嬌,我明天下午2:00的火車,我要走了。”
“我去送你。”她答應過他的。
“好。明天見。”張慶軍明明想再對她笑一下的,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眼眸中翻湧着傷感,臉上仍在強顔歡笑,沈柔嬌想安慰他,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們是朋友吧。
某些瞬間閃現的心動,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喜歡,不過是特定節點一時一刻的欣賞、悸動。
前世被渣男騙死的沈柔嬌,表面百折不撓堅強無比,實則内心極度缺乏安全感,而靠譜有擔當的張慶軍總能給足她滿滿的安全感,他像一面牆,擋在她身前,成為她堅實的屏障。
這種感覺都會讓沈柔嬌難以自控地心動,僅此而已。
“明天見!”
張慶軍到底還是沒能笑出來,他轉過身,背對着沈柔嬌揮了揮手,在坐進車裡前,又看向她一眼,然後車輛卷起的塵土模糊了視線。
……
特效藥的藥方似雪花般迅速在全市及縣醫院推廣開,方子上的幾味藥,用量暴增。
好在張慶軍去縣城崔老闆店裡盤藥時,十八保镖裡有人前後都跟着,藥方有效,崔老闆與縣長商量後,便開始大面積囤藥。及時的決策,才得以保證充足的藥材用量。
周淮樾與沈柔嬌整個下午都在煎藥區忙活,兩人各忙各的,全程無交流,可上午他們還有說有笑,師傅來師傅去,一派師徒情深的景象。
“王哥,他們咋啦?早上不是好好的嘛。”煎藥的李姐蹲在正給藥爐煽火的大叔身邊。
“噓,小點聲。”王哥瞧了眼沮喪的沈柔嬌,“挨她師傅罵了。被罵地掉眼淚。”他看到小姑娘邊走邊擦眼淚,可憐的緊。
李姐湊得更近,聲音壓到最低,“周師傅這麼兇啊,我還以為他喜歡小沈呢,他看人家的眼神兒不一樣。”
“瞎說啥。小沈對象是那個當兵的。”王哥瞅着滿臉嚴肅的周淮樾,悄聲道:“他兇着呢。一下午都沒說過話,配藥核對重量時也不叫人,小沈沒過去,最後我讓老杜去幫的忙。”
“真的。哎呦,那個當兵的好啊,對誰都嚴肅,就對小沈溫柔。又帥又會哄人,我看見他總偷偷給小沈塞雞蛋。多好的小夥子,兩人挺般...”李姐的胳膊肘被重重地撞了下,“王哥,你撞我幹...”
身後黑色的陰影蓋住頭頂的光,周淮樾冷到陰森的臉,正注視着她,李姐縮緊脖子,緊張地吞了下口水,嘴抿成一條線,蹲着挪到旁邊,與王哥拉開距離。
第二劑湯藥,患者服下後,高熱頭疼全部消失,人的精神也跟着好了起來。進食需求增加,米湯饅頭鹹菜等物資源源不斷送來。
疫病區竟能聽到孩子們的笑聲,一切迹象都開始好轉。
忙完活的沈柔嬌回到帳篷,裡面沒人,吳疑與周淮樾都不在,她躺下琢磨該怎麼跟周師傅開口,明天要去火車站送張慶軍,實在不想再惹他生氣。
沒想出個什麼結果,反倒一會兒就睡着。
周淮樾在孫主任的盛情邀請下,與他們分享從小學醫的經曆,背誦湯頭藥性,苦讀中醫典籍,在姥姥姥爺的指導下快速成長,很快便能辨識出濡脈、芤脈等較難分辨的脈象,展現出驚人的學醫天賦;當孫主任問到他的工作單位時,大家才知道,他連個醫生都不算,完全是個遊醫,既沒醫師資格也無工作單位。
“滄海遺珠啊,來我們單位,我們省醫院給你安排最好的崗位津貼。”孫主任恨不能立刻把他收到省醫院。
但周淮樾一直搖頭。
其他醫生圍成圈,勸了又勸,周淮樾仍舊不為所動,直至吳疑及時出現,幫他解圍,等他們回到帳篷,沈柔嬌已經睡熟。
合衣躺下的周淮樾,一直很沉默,在吳秘書以為他睡着時,冷不丁地問了聲:“我真得很兇嗎?”
?
“那個,到底是小姑娘,别罵太狠,她怕你。”兇肯定是兇的,不然膽子比天大的沈柔嬌,能被他罵哭?其實後面還有半句,吳秘書沒說出口,因為那半句是:慶軍那小子,對誰都兇,但沒兇過她,還特别會哄人。
吳疑雙手墊在腦袋下,白天他們三人在帳篷中拉扯的畫面,細細想來雖有點搞笑,但如果,如果慶軍不走,真不好說,憑他那股子寵人的勁兒,也許周淮樾還真不是對手。
“煮雞蛋哪裡有?”周淮樾又問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