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子,”孫主任将自己的藥方與書桌上的藥方來來回回地比對,好一陣後,才擡頭看向陸市長,情緒激動地問道:“這是哪位高人所開?”
“主任,您是說這藥方能用?”吳疑說出在場所有人的疑惑。他知道這方子是周淮樾所開,也知道周淮樾懂藥材,卻不知,他真懂醫術,還是位‘高人’。
孫主任拿起那張藥方,寶貝似得捧在手心,目光明亮,聲音欣喜又急切:“何止能用,是非用不可。是個奇方啊!一劑湯藥下去應該就能看到效果。快按這個方子下藥,快。”
他身後同行的醫生,立刻上前接過藥方,都想看看奇方到底有什麼特别之處,能被年少成名的孫主任誇成這樣,還真是頭一次見,實屬難得。
“妙啊,這黃芪用得妙。”
“重用黃芪補氣而專固肌表,使氣血生化有源。”
“原本每味藥隻顯三分功效,黃芪一入,功效升至八分,見效必定快。”
“黃芪,相當于給每味藥加了助推器。神來之筆。”
昨晚,整個醫療隊還在開會商讨要不要換藥方,因為,僅止吐說明效果并不理想。方向是對的,但藥效過慢,要達到治愈,還遠遠不夠。
十多位醫生,耗了幾個小時也沒想出更好的辦法,正在焦灼之際,看到這四兩撥千斤的方子,不能用喜出望外來形容,那簡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實力碾壓。
“小吳,布置下去,拿藥方煎藥。”陸青岚凝重的神色緩和許多,他隻知周淮樾畫畫行,偷懶行,卻不知他竟有懸壺濟世的能耐。所以之前,他才擔心沈柔嬌道出師傅的身份,怕連累到周淮樾。
......
煎藥的十幾個爐子裡,火苗竄起老高,上面沒有藥罐。
“還不煮藥嗎?平時這個點,已煮出來一桶。”負責煎藥的人,等得心焦。那麼多患者還在痛苦呻吟,可這邊藥方已配好,為什麼不動呢。
“王哥,再等等。應該快了。”沈柔嬌手指捏到發白,她盯着陸市長的那個帳篷,剛剛看到吳疑帶孫主任一行人過去,應該很快會出結果。
“你緊張什麼。”周淮樾的泰然自若,與大家焦灼的神态,格格不入。
他根本沒按之前的方子配藥,用得是自己的藥方,正打算煮藥時,被沈柔嬌牢牢按住,“等一下,吳秘書過來再上火。”
周淮樾僵在原地,靜靜地注視着沈柔嬌,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你想得真多。”他才不怕什麼責任、什麼名聲,與救人性命相比,那些都是虛的,他不在乎。
“再等一下就好。”她豎起食指,沖周淮樾笑得很憨。
沈柔嬌理解周淮樾,她原本也以為隻要能救人就行;但張慶軍講得對,關乎人命的大事必定要有個擔責的人。說到底,最大的責任壓在陸青岚身上,隻要做決策,他必定要承擔責任。
謹慎再謹慎,沒錯。
真得是等一下的光景。
吳疑掀開帳簾,朝他們的方向小跑過來,“淮樾,柔嬌,按方子煎藥。”
沈柔嬌噌地站起,興奮地朝守在一旁的人喊:“王哥,開工幹活。”
藥罐加水上火,一罐接着一罐,一桶接着一桶,最後,被一碗一碗,送到患者手中,他們全部服下後。除周淮樾外,所有的決策層與醫療隊都在焦急地等待藥物起效。
沈柔嬌的煎熬,達到頂點。但她有排解的好辦法,跑步。
于是,怪異的現象出現了。
荒郊野外,三個人繞着臨時搭建的場地繞圈圈,沈柔嬌在中間,周淮樾在左,張慶軍在右。
兩圈下來,沈柔嬌就跑不動了,隻剩下周淮樾與張慶軍在彪勁兒,但他壓根不是動不動拉練五十公裡的張慶軍的對手。
周淮樾終于在第五圈敗下陣來。他累到快岔氣,癱倒在一邊,不服氣地嘟囔,“他是不是人,真能跑。”
逗得沈柔嬌咯咯直笑,心裡猛嘀咕:人家是揚長避短,周師傅是揚短避長。
“小老闆!哥!”遠處有人朝他們大喊。
張慶傑?
他怎麼來了。
身後那人是,王莉?
她怎麼也來了。
“張哥,王姐!你們怎麼來了?”沈柔嬌沖過去。
“我母親昏迷不醒,送到這裡救治。”王莉長長的睫毛上挂着淚珠,水杏般的眼眸微紅,眼神中透着害怕與無助。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
沈柔嬌是第一次見人能哭得如此之美,仿佛從畫中走出的凄美仙子,即使哭也美得動人心弦。
她剛想上前安慰,卻被人拽住,“你離他們遠一點。口罩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