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者們似乎覺得留在這裡繼續看西弗勒斯·家養小精靈·斯内普幹活的吸引力不如夜遊,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貝爾自從随着劫掠者折返獎杯室後,就一直站在門邊,不說回去,但也不進來,就那麼安靜地站着,目光落在斯内普身上。
“你為什麼不回宿舍。”
不習慣她一言不發的樣子,斯内普忽然開口,說話時也沒有看她,而是專注地看着手裡正在擦拭的獎牌,好像正在調配需要慎之又慎的福靈劑。
“等你啊。”
貝爾理所當然道。
“再過十分鐘就是宵禁,我不記得拉文克勞的寶石多到可以随便扣了。”
斯内普終于幹完活,放下手裡獎杯,陰沉沉地看着她。
貝爾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紙:“你看這是什麼?”
斯内普皺眉看向那張平平無奇的羊皮紙:
“你想玩什麼把戲?”
貝爾狡黠一笑,伸出魔杖在羊皮紙上輕點:
“我将對看到的一切保持緘默。”
原本是空白的羊皮紙自中間突然開始浮現紋路,甚至自動折疊、增生,很快,一張立體的霍格沃茨地圖就呈現在二人面前。
貝爾在拿出活點地圖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盤算。
她滿臉熱誠地将活點地圖塞到斯内普手中:
“你看,這樣就不會被費爾奇先生發現了。”
斯内普意識到手裡拿着的是怎樣一份便利道具後,即使冷淡如他,也不免生出幾分詫異:
“這是别人給你的……你為什麼要給我看?”
“我說了呀,這樣就不會被費爾奇先生發現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本可以獨享這個秘密,而不是——”
而不是,把它交到一個厭惡你的人手上。
貝爾像是完全沒感覺到斯内普的排斥般,笑吟吟地、仿佛完全沒有心機和防備地告訴他:
“這是我從費爾奇先生的辦公室裡偷的,噓,你千萬别告訴他,不然我就慘啦,一定會被罰禁閉的。”
她走近一步,在斯内普下意識的後退中,伸出食指比在唇間,眨了眨右眼:
“你可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斯内普陰沉着臉:
“我沒有必要——”
“宵禁的時間是不是快到了?我們再不走就趕不及回休息室了。”
貝爾置若罔聞地打斷了他的話,後退一步,恢複了正常音量。
斯内普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再糾結,轉身就走,貝爾趕緊跟上。
一路上,斯内普都在研究地圖,除了避開費爾奇和可能的巡邏教授外,也在研究地圖的用法。
貝爾見他看得入迷,也沒催他,等到了該分開的時候,她才出聲:
“斯内普。”
對方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擡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旋轉樓梯,意識到這隻狡猾的鷹要回到她的閣樓上去了。
而他則是要深潛地下,回到自己的蛇窟中去。
是了,他們二人本來就不該有交集的,更何況,貝爾簡直是他見過最莫名其妙的小姑娘。
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明明看着漫不經心,卻總能說出叫他難以招架的話來。
很難對付,比他學過最難的咒語還要難。
咒語尚且有規律可循,貝爾卻完全不在掌控。
斯内普一言不發地捏着邊角,将活點地圖遞給貝爾,後者則毫不避諱地當着他的面,用魔杖輕點地圖,吐字清晰:
“一切結束。”
地圖又恢複成了一張平平無奇的羊皮紙。
她站在旋轉樓梯之上,一手扶着樓梯,一手抱着羊皮紙,低頭對他笑道:
“晚安,斯内普。”
被她道晚安的人,顯然難以就此回去入睡,他猶豫片刻,才挑了一個看上去不那麼奇怪的問題:
“你之前沒說完的話,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然後呢?”
貝爾沉默下來。
會移動的旋轉樓梯間一片昏暗,隻有她魔杖尖的熒光閃爍發着微光。
四周有畫像被光線和說話聲吵醒,一看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又覺得好像不太适合開口,便把頭一歪,眼不見心不煩地繼續睡去了。
貝爾沉默片刻,迅速給自己編了一個凄慘且極富說服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非常真實的故事:
“和你第一次見面那天,是我爸爸媽媽去世的第二天。我真的隻是無意間走到你家的,因為我不想在自己家待着。說謊也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說謊,還有什麼辦法能留在那裡,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我很感激你能收留我片刻,我其實很想和你做朋友。可是如果你要因為我說了那一次謊,就選擇一直讨厭我……”
貝爾垂着腦袋,像是承受不住某些重量一般,說不下去了。
斯内普站在台階之下,失神地擡頭看她。
角度原因,他分明看到貝爾眼眶裡凝着的淚光,可她就是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太愛哭了。
怎麼這麼愛哭。
她是被水妖寄生了嗎?
斯内普想。
“别哭了。”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貝爾擡手抹掉眼中濕潤,癟着嘴不說話。
希冀的眼神看向他,叫人難以與其對視。
斯内普别開視線,叫黑沉油膩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
“你在我面前哭,一點用都沒有。我可不會像那些黏糊糊的好人一樣,你一哭,就給你發糖吃。”
貝爾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