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跟兩個哥哥離開後的暗巷,時間是淩晨。
酒鬼托比亞醉醺醺地從酒館回家,經過了這條巷子。
他心情不錯,哼着小曲,邁着蜜蜂步,撞到了狹窄巷子的牆上——你永遠不能指望一個酒鬼走直線,就好像你永遠無法教會攝魂怪開口說話一樣。
他臉貼着牆待了幾秒,掙紮着擡起手推了它一把,往後倒去,然後他立刻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傷了臉。
托比亞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溫熱的血從臉頰上淌下,但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伸出手把劃傷他的東西扒拉過來,嘟哝道:
“啊哈,一把傘。”
那是一把黑色的大傘,被随意丢棄在巷子裡。
托比亞揪着傘面,慢吞吞爬了起來,繼續哼着他不成調的小曲,往蜘蛛尾巷走去。
他粗暴地推開自家的門,拎着傘差點被卡在門框上,并且吵醒了已經睡下的艾琳——她接了一些手工活,忙到十二點才休息。
艾琳從房間裡迎出來,看到托比亞之後尖叫了一聲:
“你的臉怎麼了?”
她成功地也吵醒了睡在閣樓上的斯内普。
好吧,今天斯内普一家也依然别想睡個好覺。
第二天,當斯内普和莉莉在老地方見面時,雪下得更大了,斯内普撐着托比亞随手撿回來的黑傘等在公園裡,卻敏銳地發現走過來的莉莉臉上的驚訝表情。
“西弗,等等,你從哪兒拿到的這把傘?”莉莉上前檢查了一下傘柄上用馬克筆寫的小字“它屬于伊萬斯”,急切地問,“貝爾住在你家嗎?”
“什麼?貝爾?”斯内普反問了一句。
他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來昨天見到的那個女孩叫什麼:“貝爾·福瑞斯特?”
“是的,這把傘是我送給她的。”
“但我昨天見到她的時候,她沒有帶着傘。這是那個男人……從附近撿來的。”
“哦不……哦不,天哪,我應該留她過夜的!”莉莉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這裡的晚上很不安全,媽媽一直告誡我不要在天黑後出門的!爸爸昨天早上還告訴我新聞上講最近有壞人在附近遊蕩,上帝保佑她沒有遇到!”
“她是你的什麼人?”
斯内普不由自主靠近莉莉一步。
“是我昨天遇到的一個求助的姑娘,她看上去無家可歸,而且快凍死了,我給了她一些餅幹和牛奶,她說要離開,我就把爸爸的大傘借給她了,我應該讓她至少留下一晚上的!我原本能救她的!”
莉莉似乎無法接受自己間接害了一個人,這個念頭折磨着她,讓她懊悔不已。
“還不能确定她是否遇到不測。”西弗冷靜地分析道,“跟我來。”
西弗的态度讓莉莉平靜不少。
她知道西弗一定想到了辦法,利用他那些神奇的魔法,也許能找到并救出貝爾。
他總是這樣不慌不忙,強大可靠。
莉莉安下了心,兩個人并排向着從蜘蛛尾巷到酒館必經的小巷走去。
那是一條狹長的巷子,曾經在這裡發生過多起殺人案和暴力事件,盡管就在警局旁邊,但顯然警察也對夜晚的獵手無能為力。
前一陣清剿過一段時間,但一旦警察松懈下來,各種事件又悄悄發生了,原因在于這片小巷又暗又複雜,可以輕松地設下埋伏或逃避警察。
在看到小巷的同時,莉莉驚呼了一聲。
她記得一周前爸爸舉着報紙在看新聞,她趴在爸爸肩膀上,看到頭條就是這條巷子裡發生的暴力事件,受害者是個未成年女孩,被侵犯後,犯人用皮帶勒死了她。
無法想象與自己有着一面之緣的女孩會在這裡遭遇怎樣的事情,莉莉的臉色蒼白如紙,西弗注意到她的害怕,安撫道:
“沒事的。讓我們看看昨晚發生了什麼。”
他帶着莉莉鑽進巷子,舉着從艾琳那裡偷來的魔杖,念道:
“舊事重現。”
……
在普林斯莊園的日子神奇而又愉快,有兩個個性鮮明的哥哥寵着,還有個無微不至的家養小精靈,連庭院裡一直在睡覺的噴泉雕像都令人新奇,胖了五斤的貝爾覺得自己快要不想去上學了。
雖然偶爾會想起斯内普和莉莉,但她的哥哥們忘記了是從哪個小巷把她撿回來的,因此也無法在偌大的倫敦找到名為蜘蛛尾巷的、随處可見的貧民聚居地。
這個時代可沒有缺德導航。
最多半年,還會再見面的。
貝爾這樣想着,安心地在莊園一邊過着悠閑的生活,一邊在勒維斯的教導下學習一些預備課程。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分别總是會到來。
半年後的某個夏日清晨,當那封來自霍格沃茨的信被一隻棕褐色的貓頭鷹帶着穿過莊園的重重咒語,落到普林斯家的餐桌上時,貝爾就明白,自己必須要去霍格沃茨了。
“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弗蘭西斯舉着吐司片,把臉藏在後面觀察着貝爾的表情。
“我有些舍不得離開這裡。”
貝爾坦率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已經跟兩名便宜哥哥混得很熟了。
“你會認識很多朋友,學會很多咒語。”勒維斯慢條斯理地攪拌着奶茶,“這座莊園對你來說隻是個起點而已。”
“我知道的。”貝爾微微垂下頭,用叉子戳了戳盤子裡的松餅,“我會想你們的。”
“弗蘭西斯。”勒維斯點了兄弟的名,“今天下午陪她去一趟對角巷。”
“你不去?”弗蘭西斯看上去倒不是很排斥勒維斯這樣理所當然的指派。
“我有點私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