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活着,就是為了讓他在适當的時候去死?你養着他就好像養着一頭待宰的豬!”
如同過去幾十年的堅強和隐忍都在怒火中化為了灰燼,西弗勒斯·斯内普失去了克制地沖着鄧布利多大喊。
“卡!”在台下坐着的林鈴擡起手喊道,“丹,聽好了,自制和驕傲是刻在斯内普骨子裡的東西,生氣不能解決問題,這個時候他不能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樣對鄧布利多發脾氣,把你的音量壓低一點,不要吼,即使在發怒,斯内普也不會失去理智。舞台劇的動作誇張一點沒錯,但是不能失去人物的本性。”
“好的。”台上戴着黑色假發的演員不自在地整了整自己的袍子,還是沒忍住道,“我回去把艾倫的這段戲研究了很久,還是學不會他的演技。”
“No acting!No imitating!(不要表演!不要模仿!)”她站起身,把手裡卷成喇叭狀的雜志放在自己的椅子上,揮手示意飾演斯内普的男孩讓開,對着粘着白花花假胡子的男孩道,“‘哈利·波特會蛇佬腔’,從這裡開始。”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用壓低後顯得老态的語調道:
“哈利·波特會蛇佬腔,他能連接伏地魔的思想,這是有原因的,伏地魔的一部分就活在他的體内。”
她在“鄧布利多”說話的同時邁上舞台,每踏出一步,臉上的表情就消失一點,等到她真正站到鄧布利多面前的時候,已經變得面無表情,嘴角下撇,面色灰暗,就像一個真正的、從來不笑的人,她的視線仿佛盯着虛空,落在“鄧布利多”腦袋上方,張了張嘴,仿佛在抗拒接下來要提出的質疑,但一貫的堅強令她強壓下逃避的渴望,在嘴唇閉合之前就已經緩慢而且遲鈍地吐出台詞,如同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
“所以到了某個時刻,他必須……死?”
“鄧布利多”側過臉去閃躲着面前這個人的視線,但他的回答輕且堅定:
“是的……是的,他必須死。”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表現得十分平靜,然而從她垂落在身側漸漸攥緊的拳頭和緊繃的身體可以看出,她在克制着自己。此時從禮堂無論哪個角落,都能看到她的這個動作。
“你讓他活着,就是為了讓他在适當的時候去死?”她加重了前半句,鼻翼輕微翕動,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幾乎不可察覺,在說完這句話後又緊接着毫不客氣地向面前的老人宣洩着嘲諷和怒火,而她含着怒火的質疑也幾乎和前一句話時的語氣毫無二緻,“你養着他,就像養着一頭待宰的豬。”
這是一個陳述句,說到“豬”這個字的時候,她加重了語氣,仿佛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個無足輕重的笑話。
“你難道對他産生感情了?”
“鄧布利多”試探着問道。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虛握雙手——假裝自己拿着魔杖,在空中揮動一下,用就好像在伸展身體的同時發出的氣音呢喃:
“呼神護衛。”
句末的顫音幾乎要融入這句咒語之中,但是又無比清晰。
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迅速舉着繪着銀色牝鹿的背景闆跑過。
“鄧布利多”驚詫地看着那頭銀色的守護神消失:
“莉莉?在過了那麼久之後,你還是……”
她側對着台下,一直目送着那頭鹿,漆黑的眼睛裡好像泛着一點淚光:
“一直都是。”
然後她回過身來,看着“鄧布利多”,再次一字一句确認道:
“所以,到時候,那個男孩,必須死?”
“是的。”“鄧布利多”的回答不容置疑,“而且必須由伏地魔親手殺死,這非常關鍵。”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後果斷轉身對站在舞台邊緣的林丹道:
“學到了嗎?”
丹震驚于她的演技,隻能怔怔地舉起手,無力地拍了幾下:
“我想說……社長,為什麼你不去演斯内普?”
“因為我的性别,蠢貨。”女孩利落地把丹拽到舞台中央,“接下來讓我看到你的演技!不要去想艾倫是怎麼演的,把自己放到這個情境中去,擺脫他的影響,這不是拍電影,是演舞台劇!”
……
這不是拍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