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見過他這樣一面,許歲傾甚至都有些恍惚。
但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
她拿起放在面前的本子和筆,翻開空白的一頁,開始寫字。
【不行,他還是懷疑我。】
像是意料之中,Moran并沒有再多說什麼。
隻是歎了口氣,繼續,“我收到那邊消息,說昨晚有人到了戈爾韋,就為了查你的過去。”
說着又開始得意起來,言語間帶着不屑,“還好,我們早有準備。”
許歲傾低頭,隻是默默地聽着。
“但你不要忘了,當初伯恩把你送到都柏林,還讓我也跟着,目的是什麼。”
捏着本子的手緊了緊,恐懼感從心底,瞬間蔓延到全身。
她強忍住思緒,指甲陷進掌心,極力地克制。
再不願意,回憶起痛苦的過去。
表面上,還是裝作平靜。
隻看見Moran神情陰狠,聲音壓得越來低,一字一句提醒。
“你要抓緊時間,不然,我們都沒有好下場。”
許歲傾被吓得愣住,十幾秒後,才松開力道,猶疑着點了點頭。
有些發抖的手拿起筆,繼續在紙上寫字。
【我知道的。】
她接過本子和筆,走出了咖啡店。
另一隻手,提着裝咖啡杯的紙袋子。
許歲傾走到牆角的垃圾桶旁邊,把寫了字的紙,一張張扯下來。
然後又慢慢地,全部撕碎。
手心滲出的汗水,把紙屑凝結成團。
她手擡得高高地,用力把本子和筆,都扔了進去。
使出的力道太大,身體都跟着往前趔趄了下。
仿佛再重一些,就能和過去,徹底割裂。
從小巷子往外走,許歲傾腦中一片混亂。
事已至此,自己能做的,隻有堅持。
昨晚過後,也不知道,會不會距離完成任務,再近一些。
行至拐角處,正準備直接往學校大門去。
擡頭時,視線随意掃過路邊,看見了熟悉的人。
程牧穿着黑色皮衣,雙手插兜,靠在機車前,正看着自己。
這會兒快到中午,天空的霧氣已經散去。
日光落下,照得他臉上的笑容,很是幹淨。
許歲傾停住腳步,轉過身,對着程牧的方向。
下意識地,就想回頭,看看Moran有沒有跟出來。
要是被發現……
她不動聲色,眼角餘光,向後掃去。
好在,并沒有人。
許歲傾看他一步步靠近,走到面前,叫了聲,“許小姐。”
男人眸子裡,現出清純的臉,和無辜的神情。
像是一潭無暇清泉,引人入勝。
程牧喉嚨發幹,摳了摳腦袋,不敢再看下去。
他偏過視線,裝作随口解釋,“我來這邊辦點事,沒想到這麼巧啊。”
許歲傾也跟着,彎了彎唇角。
昨晚趕去戈爾韋,把許歲傾的過去,查了個遍。
結果,她和伯恩,并沒有任何關系。
程牧懸着的心,才終于落地。
回來後,就把所有相關的資料,全部呈上。
不到一個小時前,又接到了季斯晏的電話。
吩咐他,晚上帶着許歲傾,去趟醫院。
隻說唐聞安這邊找了專家,要再去做一道詳細的聲帶檢查。
程牧忍住心裡的激動,故意等了兩秒,才答應下來。
原本就是發個短信,問問許歲傾什麼時候放學,好過來接她。
轉念間,又莫名其妙地,想來學校看看。
女孩穿着薄毛衣和長裙,手裡還提着個咖啡袋子。
空氣被陽光烘得,透着些舒服的暖意。
程牧腦子一亂,車上打好的腹稿,突然就忘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彌漫着尴尬的安靜。
許歲傾以為真的隻是偶然遇上,也就沒太在意。
想着Erin還在等咖啡,不好耽誤時間。
她便對着程牧搖了搖手,是要再見的意思。
剛轉過身,就聽見後面程牧急匆匆地叫住自己。
許歲傾回頭,眸子裡布着疑惑,聽見他問,“對了,你下午的課什麼時候上完,季先生說,讓我晚上陪你去趟醫院。”
程牧連着一口氣,加快速度地,把話說了出來。
但她微微蹙了下眉頭,不明白季斯晏,到底是什麼用意。
想學說話,就要去醫院檢查,接受治療,也無可厚非。
可為什麼,要讓程牧陪着自己。
許歲傾眼睛眨了眨,彎起唇角,算是答應。
然後伸出五根手指,是下午五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