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女孩殷切的目光下,對着她回,“謝謝你。”
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季斯晏面容冷沉,再沒了剛才的笑意。
站在門口,回過頭,朝着床的位置看過去。
許歲傾縮成小小一團,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目光遊移,落到了地闆上,那副精心準備的素描畫。
或者說,是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孤零零的畫,在季斯晏剛要離開的時候,被風吹起,落到了腳邊。
而熟悉的眉眼,再次直直地,闖入視線。
他俯下身體,把畫撿了起來。
然後一手捏着邊角,一手摁下房間燈的開關。
走出去後,才輕輕地關上了門。
季斯晏沒回卧室。
折返進書房,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根雪茄點燃。
桌面放着的,是自己的畫像。
盡管他對畫畫了解甚少,也不得不承認,許歲傾真的很有天賦。
簡單的線條,把人物的神态,勾勒得栩栩如生。
季斯晏微眯着眼眸,凝視片刻,拉開桌下的抽屜。
正要放進去時,瞥見黃色的密封袋,又改變了主意。
那是程牧從戈爾韋查到,和許歲傾所有相關的信息。
光是看這些資料,表面上,似乎并沒有任何問題。
男人從鼻間溢出一聲嗤笑,帶着自嘲,在靜谧的書房裡回蕩。
扣動銀質打火機的聲音,也随之響起。
季斯晏注視着那副畫,完美的輪廓,正被燃燒的火焰,一點點吞噬。
直到最後,化為灰燼。
被子裡,許歲傾聽見關門聲,并沒有馬上反應。
等到又過了好一陣,才慢慢地,把頭探了出來。
因為憋着氣,呼吸不暢,臉還是紅紅的。
但此時的神情,全然沒有方才的懵懂和羞怯。
她微微擡起下巴,唇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終于有了進展,很想去拿手機,給那邊發消息過去。
但害怕被發現,隻能按下沖動,先忍着,等待合适的時機。
第二天早上,許歲傾刻意起得晚了些。
走下樓,餐桌旁邊,卻沒有想要見到的人。
就連擺放着的,也隻有自己那份早餐。
雲姨從廚房出來,看她眼下淡淡的烏青,關切地問,“昨晚沒睡好嗎?”
說完趕緊招呼坐下,慈愛地叮囑,“快吃吧,一會兒上學别遲到了。”
許歲傾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像是犯錯的樣子。
她看向季斯晏的位置,又轉頭,看着雲姨。
好看的眉眼間,是明顯的疑惑。
雲姨笑着解釋,“先生一大早就出門了,應該是有什麼急事,連飯也沒吃。”
許歲傾不由得失望,落寞地垂下眼睛。
被提及的人,此刻獨自坐在聖帕特裡克教堂裡。
季斯晏閉着眼睛,手肘抵在膝蓋,正在忏悔。
口中低聲喃喃着,“我好像,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
薄唇勾起苦笑,自言自語。
“明明知道是個陷阱,但,還想要往裡面掉進去。”
昨晚的失控,便是最好的證明。
吃完飯,許歲傾坐上安排好的車子,被送去了學校。
常去的咖啡店,老闆Moran,就站在拐角的入口。
瞧見她,正要熱情地打招呼。
許歲傾餘光瞥見動作,裝作沒發現,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今天是專業課,小教室,不過二十來人。
她畫得很快,完成後,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發呆。
愣怔間,Erin偷偷發來短信。
【歲歲,我還沒畫完,點的咖啡,已經送到院門口了,你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許歲傾無奈地擡頭,看了眼斜對面的位置。
Erin正拿着彩色鉛筆,可憐兮兮地望着自己。
她舉手,指了指門口,得到老師應允後,才走出去。
原本以為,來送咖啡的,應該是個店員而已。
但沒想到,竟然會是Moran親自過來。
金發碧眼的男人,身形高大,提着紙袋子裝好的咖啡,遞給了許歲傾。
然後用流利的英文,向她提醒。
“Xu,你上周的本子和筆,還放在我店裡,現在要去拿嗎?”
這話裡的暗示,許歲傾馬上明白過來。
再是不願意,也隻能被迫,跟着走了出去。
路上,她雙手絞在一起,極力地克制心底的不安。
到了咖啡店,很奇怪,正常營業時間,卻沒有客人。
Moran把透明的玻璃門關上,走到前台,拿出準備好的本子和筆。
他沒給許歲傾,隻是放在面前,眼神點了點。
再不是表面的和善,态度陡然轉變,像是換了個人。
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帶着駭人的狠厲。
“怎麼樣?伯恩那邊在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