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收拾好,已經讓司機候着,和許歲傾說要帶她出門時。
柔弱乖順的人,卻一個勁兒地搖手,怎麼都不肯。
雲姨不由得,心生詫異。
原本以為,既然先生已經點頭,同意她留下來,那許歲傾就不會害怕出門了。
想來,應該是有别的原因。
無奈之下,隻得目測個尺碼,讓人去市裡商場購置。
中午時分,程牧開車來了莊園。
他兩手提着包裝精美的袋子,走到門口,遞給迎上來的雲姨。
動作間,視線卻有意無意地,向客廳裡掃去。
雲姨看了眼袋子裡的衣服,對着他道謝,“這點小事,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程牧擡手,摸了下後腦勺,“今天先生有别的事,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
他裝作不經意,問道,“對了,許小姐人呢?這是給她買的吧。”
雲姨朝身後望了一眼,“可能在客房呢。”
程牧哦了聲,藏起眼裡的失望,從莊園離開。
位于都柏林北邊,距離市中心大約十二英裡的地方,是有名的波特馬諾克高爾夫俱樂部。
無邊無際的綠茵場地,季斯晏被簇擁着,走在石楠花和金雀花簇擁的球道裡。
男人身着純白色休閑裝,身姿挺拔優越。
難得的好天氣,他偶有興緻,來商會活動露了個面。
行至一半,像是想起什麼,給唐聞安打了個電話。
衆人識趣地往後退,隔開距離。
等到挂斷後,才緩緩跟上腳步。
站定在球場,季斯晏膝蓋微屈,揮手發力,自然是一杆進洞。
周圍掌聲和殷勤的恭維,久久未停。
端來茶水的人,卻忽然踉跄了下,驚呼着撞到他的身側。
杯中的液體,也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印記。
他回頭,正對上女人羞怯的眼神。
白色短裙,包裹着凹凸有緻的身形,紅唇白膚,妝容精緻。
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季先生,這是港城現在最紅的女演員,說仰慕您許久……”
還沒等話說完,季斯晏便徑自離開。
專屬的休息室,他快速脫下衣服,随手扔進垃圾桶裡。
耳邊回響着港城兩個字,季斯晏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不屑地嗤笑了聲。
下午三點,陽光正盛。
他提前回了莊園,感受和煦的風,裹挾着撲面而來的玫瑰香氣。
雲姨聽見動靜,慌忙迎到門口,恭敬地稱呼,“先生。”
季斯晏走進客廳,看了眼二樓客房。
雲姨意會,指了指外面花園裡,“許小姐好多了,正在那兒幫忙呢。”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見最靠邊的位置。
女孩纖瘦的背影,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褲,正蹲在地上,手臂晃動,不知在做些什麼。
季斯晏罕見地入神,忽然一張臉,轉身闖進視線。
女孩懷中抱着一大束粉色玫瑰,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他這才發現,許歲傾把頭發紮了起來。
靈動的發尾,随着走路的動作,歡快地揚起。
但沒有察覺,牛仔褲的邊沿,被沾上些泥土。
隻是低頭看花,眉眼間是明顯的喜悅。
快要門口,擡眼就撞見季斯晏,馬上頓住腳步。
男人眸底劃過笑意,對着她說,“換身衣服,帶你出去。”
許歲傾不由得緊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抱着花束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雲姨過來輕輕拉她,安慰道,“沒事的。”
再坐上那輛勞斯萊斯幻影,許歲傾比之前更加局促。
過了沒多久,車子便停到一家醫院門口。
愛爾蘭皇家外科醫學院,幾個大字躍入許歲傾眼簾。
她不敢拒絕,跟在季斯晏身後,心跳不斷加速。
到了高級病房區,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又見面了!”
擡眼一看,依稀想起,應該是那天來過的醫生。
唐聞安玩笑着問,“你一個電話,我馬上就安排好,夠不夠意思?”
季斯晏看向許歲傾,眼神點了點,“去吧。”
到了才知道,是要給她檢查聲帶。
過了一陣,負責檢查的女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初步診斷,大概率是應激性失語症,但問了病人,經曆了什麼,又持續了多久,她隻是沉默,不肯透露。”
季斯晏聞言,淡然地嗯了聲。
醫生回了病房,唐聞安終于忍不住,啧啧兩聲。
“先把人留在莊園,還帶她來看病,這可不是你季斯晏的風格!”
男人嗓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就當是,養隻貓而已。”
這話一出,唐聞安更是驚奇,“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愛心呢?”
回莊園的路上,天色漸漸落幕。
橘黃的光,正一點點被黑色吞噬。
季斯晏仰靠着椅背,閉着眼小憩。
但隐約中,似乎還能聞見那陣玫瑰香氣。
許歲傾靠在車窗,看着窗外經過的風景,眼裡亮晶晶的。
到了目的地,她乖乖下車,和季斯晏颔首之後,便快步往二樓去。
剛踩上階梯,身後男人緩緩叫出,“許歲傾。”
許歲傾回頭,正對上季斯晏深邃的眸子,聽見他問自己。
“想不想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