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鈴屋什造眼看着車子駛出東京都,眉頭微皺。
“議員在京都本家那邊處理一些事情。”
“我明天還要上班的。”鈴屋什造不滿。
“這點您不用擔心,直升機的話一個半小時就能回來了。如果實在太晚,我們也可以跟CCG那邊聯系,幫您多請一天的假。”
對方的細心周到簡直令人咂舌。
鈴屋什造不爽,偏偏自己故意找的由頭被對方戳破,并且堵地他啞口無言。
“他不是開餐廳的嗎?為什麼要騙我?”
“……”
空氣突然迎來一陣短暫的沉默。
開車的男人似乎是被這句話震到了,他消化了良久,才開口道,“赤司家确實經營着不少餐飲生意,議員應該沒有騙您。”
“你為什麼叫他議員?”
“……”男人再次沉默了。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少爺現在在參議院任職,我們手下就跟着改了口。”
“哦,我懂了,他是在參議院這個地方工作,然後還管着家裡的餐館生意。”鈴屋什造悟了。
那他确實沒有騙自己。
“……”男人。
話是這麼說,但為什麼總感覺哪裡不對。
“那他為什麼不給我他的聯系方式?”鈴屋什造趴着車座,好奇地追問道。
男人反問,“您問議員要過?”
“……”鈴屋什造安靜了。
他好像确實沒有問過他。
“你又是誰?”鈴屋什造決定好好了解一下他和他周圍的人。
男人無奈地地歎氣,“鈴屋桑,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咋們剛剛見面的時候就問的嗎?”
“是這樣的嗎?”鈴屋什造略微思忖了一下,“這不重要~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叫灰谷蘭,您叫我蘭就好,我和您之前醫院裡見到的那位廚師一樣,我們都是議員的秘書團。”
“秘書?”鈴屋什造眨巴着眼睛,不太能理解。
“助手?”
“哦,我明白了~”鈴屋什造雙手錘拳,道,“那那個白毛廚師呢?”
“他叫九井一,我們都叫他可可。他平時會幫議員打理家族的企業。”
“幫他照顧餐館嘛~怪不得他做飯那麼好吃~”
“……”灰谷蘭。
不太對,但又有些道理。
鈴屋什造活像個十萬個為什麼,把能問的都問了個遍。
一路上,灰谷蘭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他們的對話總是會向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這讓他有些困惑,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清楚了。
鈴屋什造聊到後面就有些累了,不知不覺地在車裡睡了過去。等到他被人搖晃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可能是睡的有點兒久,被喊起來的時候隻感覺到周圍的陣陣涼意,脖子也有些酸。
京都下了一場大雨,地面都是潮濕的,天空陰沉壓抑,偏偏空氣中萦繞着淡淡的玫瑰香氣,和那個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柔軟的花圃中,遍地燦爛的白玫瑰盛開,仿佛被圈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嬌豔欲滴,卻又被主人殘忍地拔光了刺,無知而快樂地當着取悅上位者的掌中之物。
遠處是依水而建的庭院别墅區,灰沉沉的牆和圍欄将一棟棟房子有序的隔離開來,來往的女仆穿着整齊的黑白長裙,低頭沉默不語,安靜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黑衣保镖持木倉在各自的崗位上看守。
鈴屋什造眺望着這座熟悉的歐式建築,像是一座華貴的牢籠,以愛為名的囚禁從始至終都是一方的求而不得,積壓的怨恨和嫉妒摧毀了主人的驕傲,直到雙方粉身碎骨。
模糊不清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隐隐作疼。
有個可憐的女人,她的臉色很蒼白,她病的很嚴重。
她逃不出去,沒有人願意來救她。她隻能緊緊地抱着她的孩子,一遍遍地低頭忏悔,一遍遍地訴說着自己的罪孽深重。
明明快要被逼瘋了,明明早就撐不住了。
她的手上是密密麻麻的針孔,不知道被注射了多少藥物,眼底遍布着紅血絲,連顫抖的嗓音都是恐懼絕望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相信他的,不該的…”
可能是因為坐了太久的車,又或者陌生的環境刺激了被深埋在心底的記憶,恐怖的情景漸漸清晰,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人窒息。
彌漫在空氣中的香氣更像是一種殺人于無形的詛咒,變成讓人翻江倒海的惡臭,全身的骨血都在瘋狂肆意地叫嚣着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嘔!”
身體上的反應出賣了生理上的抵觸。
鈴屋什造雙手趴着水池邊,腿腳發軟地跪在地上,狼狽地嘔吐不止,“嘔嘔…咳咳…”
灰谷蘭也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連忙輕輕拍打他的後背,“還好嗎?暈車了?”
“嘔嘔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