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親親蜜蜜的樣子,卻得理不饒人,嘴上還要陰陽怪氣兩句才舒服。
被她攬住的那人嘴角一撇,整張臉皺起來,欲哭無淚,想掙脫又不敢動。
她隻能站着身體往另一側傾斜,神色期期艾艾地向管家求情,央求管家能放她一馬。
誰知對方權當沒看見,冷漠地将目光轉向其他地方,更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管家本就是打算殺雞儆猴,好整整孟家老夫人去世後下人的懶散風氣。
見多了這種被拎出來才痛哭流涕,表示自己會反省的人,對于這兩個人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他不耐煩地一振袖,聲若洪鐘,厲聲道:“來人,将他們兩人逐出孟家。”
下人哭喊着被一旁的侍從拉出去,趕出了孟家的大門。
管家遠遠地凝視着,停頓片刻,眼眸緩緩掃過剩下的下人,觸及目光的人紛紛低下頭,不敢說話。
他冷笑一聲,繼續道:“我們家還容不下這般欺上的大佛。”
“誰要是再亂嚼舌根,和他們的下場一樣。”
下人噤若寒蟬,一言不發。
紅螺正手舞足蹈地跟燕扶楹解釋當時的場景,甚至還因為說不清楚,恨不得讓她直接鑽進自己的腦袋去看個清楚。
燕扶楹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戳戳她的腦門,笑着委婉拒絕了。
一說一笑,樂得清閑自在。
孟如玺推門便看到這幅場景,停住了腳步,無由笑了起來。
隻覺得燕扶楹哄這種小孩子氣性的人真有一手。
不論是陸家的小兒,還是自家的丫鬟。
她都能收斂住自己的孩子氣,展現出來屬于大人的溫柔穩重,笑着耐心地聽下去,不會突然打斷,給人一種安心感。
孟如玺心生感慨,隻覺得燕扶楹真是溫柔體貼,美麗善良,活像個下凡來的神妃仙子。
一看就知道其澄澈心性,不像其他人,沒有什麼壞心思。
燕扶楹一見是他回來了,收斂了幾分笑意。
紅螺順着動靜,不安地扭頭一望,吓得急忙欠身,行禮退讓到屋外。
她甚至還貼心地把門一關。
孟如玺收回目光,無奈地朝燕扶楹看去,半開玩笑半是抱怨地說:“我又不會怎麼樣她,她躲得這麼遠幹嘛?”
燕扶楹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樣,笑而不語。
她靈敏嗅到了淡淡的酒味,心知他可能有些醉了,便轉了個話題:“宋家老爺你送走了嗎?”
“嗯?”
孟如玺反應了半拍,這才意識到她在問什麼,拍拍年青貌美的俊臉,想要醒醒酒,回答說:“送走了,我還推脫不過他,吃了幾杯酒。”
說到此處,他還有些惆怅,幽幽歎了口氣。
也不知是怎麼搞的,明明自己是拒絕的,卻莫名其妙就被勸了酒。
果然人就是擅長說話繞圈子,不像它們妖,想灌酒就打架,誰輸了就被另一個妖掰着嘴灌。
人都是陰險、狡詐!
哦對,燕扶楹除外。
他完全沒意識到灌酒前打架,輸了的妖被整壇子地灌酒,比起人,更勝一籌。
燕扶楹半撐着頭,看見昏暗微光的燭光在孟如玺的身後襯着他。
都說“燈下見美人”,這話果然名不虛傳。
好一個正在委屈的年輕郎君,讓她都恍惚了一下。
燕扶楹想起了同樣的場景下,大婚當日,孟如玺吃了酒,掀開紅蓋頭,還沒來得及說上話,結果轉頭就吐,惹得自己不快。
兩人當時真真算得上是歡喜冤家。
她順勢借此開玩笑,莞爾道:“這次你不會再吐了吧?”
對方擡頭看着燕扶楹的一雙笑眼,她眼下的卧蠶淺淺地盛着眸中水光,像是中秋時分酒杯映月,波光淩淩。
孟如玺也想起了那日尴尬的場景,身體僵住,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落實處。
燕扶楹不知他是不是燭火被映襯的,面頰微紅。
孟如玺知曉這是自己的錯誤,也不避着,大方承認,再小聲道歉:“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會了。”
好,确定了。
他就是不好意思。
燕扶楹唇邊的弧度加深,借着茶杯虛虛遮掩笑意。
她點點頭,算是饒過孟如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