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如玺眼中,就是燕扶楹一清早就匆匆不知幹嘛去了。
不過燕扶楹心思細膩,向來有自己的主見,帶着紅螺獨來獨往慣了。
孟如玺百無聊賴地練字,和任參在偏房一人占一邊待着。
倆人早上還特意演了出戲,裝作任參是今天早上才來的,相互恭維半天,好正大光明地讓任參出現在人們面前。
而現在正值午時,燕扶楹沒有回來的迹象。
任參專注地看着話本,時而眉頭緊蹙,時而樂得出笑聲。
孟如玺站在桌前,平鋪了幾張白紙,手握毛筆,悠悠寫着字。
孟如玺從前體弱,孟家也不期望他仕途上有多大成就,怕因此費心神,平日也盡量不管教他,隻要不做些違反家規的事情,别的就随着他去。
哪怕現在“孟如玺”看起來氣血和常人無異,孟家也不強制他學習,等着他繼承家業就好了。
孟如玺對這點挺滿意的,時不時會寫寫字練手。
文人騷客名篇他也會不少,活了幾百年總不能什麼都不學,整日無所事事虛度光陰。
他全神貫注低頭看紙,心無旁骛,筆若遊龍,手指捏着力度,擡腕順勢寫下最近京城大熱的一些詩詞。
原本空無一字的白紙被墨水一筆一劃染黑,浸透于背面,露出些許字迹。
孟如玺回過神,看清寫了什麼字,手一頓,垂眸看着筆尖下的白紙黑字。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是那時候燕扶楹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下的小名由來。
他在旁邊兩筆畫了個輕盈的飛燕,然後把毛筆放在筆架上,歎了口氣,捏着自己的手腕,轉了轉。
“怎麼,突然意識到你那慘絕人寰的絕醜字體了?”任參翻了一頁,頭也不擡地打趣他。
他這話說的也沒錯,雖然孟如玺在認真練習,也問了不少名家,可字體向來醜得别具一格。
任參也試圖矯正他,可他的軟書法雖然比不上孟如玺,醜的也不同于衆。
兩個人負負得不了正,幹脆就放棄了。
而孟如玺後來也不在意字迹醜陋,想寫就寫,形成自己的風格,還時常練字。
久而久之,倘若看習慣了還能勉強看出一種灑脫不拘的風骨。
“沒,”孟如玺搖了搖頭,“我在想要不要給燕扶楹派兩個人保護她,出門會不會被人故意刁難。”
“……”
“怎麼了?你不說話。”
任參一言難盡地收回心思,“沒什麼,你樂在其中就好。”
孟如玺回想了一下,說:“我最近是挺高興的。”
“……那就好。”
任參腹诽,這怎麼不算一種情投意合呢,隻不過是單方面的罷了。
燕扶楹在外待到戌時才姗姗歸來,手裡還提着一個蓋着布的木竹小筐。
不用說,竹筐裡的就是毒蘑菇。
那蘑菇不算狠毒,隻是試試水的,吃多了會犯困昏睡,不至于一下把人毒死。
畢竟燕扶楹現在還不想殺人。
她炒了一小碟青菜炒蘑菇作為夜宵,把孟如玺拉過來,讓他嘗嘗,說是隔夜的蘑菇不好吃,水分少也不會鮮。
孟如玺雖然已經用過晚膳,可燕扶楹的心意他也不好拒絕,淨手漱口,打算再來一碟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