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對楚慈的厭惡,玉嬌容說話不由越發冷厲。
聽她如此問,楚慈也猜到了他們為何會來詢問國師一事。
“朕也不曾見過國師真容,他是何身份,朕一無所知。隻是,五年前他救朕一命,隻說要國師一位,卻并不要任何賞賜,朕沒有道理不應允。”
“陛下為何一直隐瞞我們?”
楚星曜同樣詢問過他身體是如何康複的,可是楚慈同樣沒有告訴他。
“并非朕有意隐瞞,隻是,這是國師與朕的約定,他不想讓其他人知曉此事。”
楚慈話罷微頓,将視線移向沉默的女子。
“姑娘,當年你也不知?”
玉嬌柔下意識擡頭看向他,男子臉上雖帶着笑意,可眼底卻是暗沉。
五年前,楚慈曾不止一次地拖着病體到此燒香乞求。可是玉嬌柔束手無策,楚慈的病,是因為魂體殘缺,注定要死于二十五歲那年。
當楚慈身體好起來之後,玉嬌柔不是沒有探查過他的身軀,卻并沒有發現異常。
她隻當,是老天憐憫,讓楚慈可以安然活下去。卻不成想,他的命,是用靈音的心髒換來的。
自那之後,玉嬌柔不是沒有發現楚慈每每供奉之時的姿态越發敷衍。可她隻當是自己多想了,如今想來,楚慈是怨恨她的吧。
庇佑晟國,對一個凡人而言太過缥缈。對他所求之事有求必應,他才會覺得自己多年來的供奉是有回報的。
而那時,他供奉、懇求的狐仙對于他的苦難乞求置之不理。由此生出怨怼之心,玉嬌柔是理解他的。
“我并沒有發現國師。”
玉嬌柔張了張嘴,如此說着,并沒有要與他解釋什麼的打算。
“是嗎?國師他從來不來往與宮中,自五年前一别之後,朕也沒有見過他。隻怕,幫不了皇叔什麼了。”
男子歉意地說着,玉嬌容盯着他看了許久,将他眼中的虛僞一覽無餘,自然也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微微伸手握住玉嬌柔的手,輕顫的指尖讓玉嬌容心中難過。
原來,無論曾經多麼熾烈的感情,失去了,便不會再次擁有。
握緊的手讓玉嬌柔心中一暖,反握住少女的手,看着她微微一笑。
「容兒,不必為我傷感。」
「姐姐,楚筠絕不會如此待姐姐。」
少女眼中的憤懑讓玉嬌柔嘴角上揚,恍惚間再次看到了曾經那個少年,心中恍然,又回神道。
「是啊,可他是楚慈。阿筠,不會再回來了。」
縱然是同一個靈魂,楚慈,卻不再是楚筠。屬于楚筠的情感,如何會在楚慈身上出現呢?
玉嬌柔心中有怅然,卻不會鑽牛角尖。因為她明白,她與楚筠之間的感情、所經曆的一切,都随着楚筠的逝去而從那個靈魂上剝離。
當那個靈魂成為楚慈,那便是一個全新的身份。他有他的人生,有他的經曆。而這些,都不屬于楚筠。而楚筠,也不是楚慈。
見澤看了看她們二人,她們之間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相似的回答,讓見澤不由想到了那天離開望靈鎮的時候。
那時,玉嬌容她,也說了同樣的話。
看玉嬌柔沒有耽與過往,玉嬌容心中一寬。可她眼底的懷戀,玉嬌容看的分明。随之而來的,又是壓得她心頭沉悶的自責與愧疚。
『倘若楚筠還活着,姐姐,便不會有遺憾了。』
雖然凡人壽數不過百年,可卻能陪玉嬌柔久一些,而不是短短幾個月。
離開皇宮之後,毫無頭緒的幾人回到忘憂館面面相觑。
玉嬌柔靈力受損,短時間内還無法恢複,因此無法追蹤靈音下落。玉嬌容忽然想到了從夜明那裡得來的水晶,不由掏出遞給玉嬌柔。
“這水晶我與阿澤曾在無相淵見過,臨江仙複活賀鳴的方法與我先前在博物軒遇見的屍妖相同。”
“夜明與那國師做交易,而臨江仙身上的魔氣與功法想來也是來自那國師。”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水晶,便是出自國師之手。”
玉嬌容将心中猜測說出,見澤在無相淵見過這種水晶,聽到她這話也覺得很有道理,不由贊同點頭。
“可是,這水晶之上并無任何妖魔之氣,用它無法追蹤到什麼。”
沈初畫搖頭,無論是妖魔的追蹤術也好,還是術士的追蹤符,都需要提取到想要追蹤之人之物的氣息。
而這水晶之上幹幹淨淨,就像是一片雪。想來,這也是國師選擇這水晶的原因。
玉嬌柔端詳着水晶,忽得伸手攥住玉嬌容手腕,眼瞳死死盯着水晶,幽幽道。
“這水晶,我見過,就在月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