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大人,方才小子無狀還請見諒。”
白澤随意地擺了擺手,表示沒事。看他的确沒有生氣,緊接着杜珩便問道。
“大人通曉過去未來,不知,渝兒身在何處?可,還安全?”
白澤一哽,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少女,輕咳一聲道。
“凡人一切皆有命數,不可言、不可逆,我不能逆天而為。”
杜珩一急,剛要開口便聽到他繼續說道。
“我能告訴你的便是,他如今很安全,不必擔心。”
“大人,不知,阿姐她,與渝兒,日後可還能相認?”
想到憔悴的姐姐,杜珩不由問道。
“這是自然,隻是那孩子命中該有此劫,此劫安然度過,便可母子相聚,享天倫之樂。”
白澤正色道,雖然他的确不知道孩子在哪兒,但他所言也并不是敷衍。上官渝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雖然驚險,卻并無性命之憂。
親緣線雖斷,卻有重合之意,母子重聚,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聽聞此言,杜珩心中安穩許多。再想到方才白澤所說的失蹤,不由奇怪地問道。
“大人方才說,有人失蹤。可是,縣衙内的确沒有接收到報案。”
“有人失蹤,便一定有人報案嗎?”
白澤反問,杜珩不由得沉默。的确,縣衙中所接收到的案件都是百姓登門投遞狀紙,才立案偵查。
若是無人報案,他們也無從得知。
“你知道怎麼回事?”
看這家夥老神自在的模樣,玉嬌容便知道他肯定知曉。果然,白澤嘴角一勾,率先提步往前走。
“随我來。”
……
幾人跟着白澤七拐八拐地到了望靈鎮東南方向的一處峽谷,待翻過石壁落入谷底,令人作嘔的屍臭味便撲面而來。
玉嬌容微微掩鼻,往前一瞧,發現那是一個洞穴。
跟着白澤往裡走,周圍的山林道路潮濕泥濘,青苔雜草茂密,不知從何處卷過的風帶着海腥味與陰濕的氣息。
太清縣隸屬東海郡,本就靠海,而望靈鎮又臨海而建,北邊是綿延的雪山,東邊卻是浩瀚無垠的大海。
這峽谷縱向而立,向北而去,可通往霧靈山,向東南而去,又能到達海之濱。
谷中還有一條一丈寬的小溪,是雪山上的雪水沿着山林植被南去,穿過這片峽谷便可彙入東海。
而那處洞穴,便在這溪流右側。洞口處是被水流沖刷幹淨的石塊,兩側及洞穴上方植被茂密,竟遠超于其他地方。
往洞口一站,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越發濃郁。不消多說,誰猜不出這洞穴之中有問題。
杜珩攥了攥手掌,率先踏入洞中。
洞内幽暗無光,依靠凡人的視力與摸瞎無異。忽的,柔和的白光亮起,杜珩下意識側臉看去。
“杜大人,注意腳下啊。”
少女握着兩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笑吟吟地遞了過來,杜珩回過神忙接過道謝。
“多謝姑娘。”
玉嬌容擺了擺手,将另一個夜明珠遞給了後面的沈如風。
身為捉妖師,沈初畫目可夜視,相比起她,自然是沈如風更需要此物。
“多謝玉姑娘。”
沈如風道謝,注意到前方微微側過臉的男子,心中微微一歎。
越是深入洞穴,地面的白骨漸漸多了起來。杜珩心中一淩,蹲下身仔細查看了一番已經白骨化的屍骸。
“是個女子,看骨齡,應當還未及雙十。”
杜珩眉頭皺着,舉起夜明珠往内一探,數不勝數的白骨一架摞着一架。
從白森森的骨頭,到半腐爛的屍體,再到剛起屍斑的新屍,杜珩眉頭越發緊皺,攥着佩刀的手緊到發顫。
他竟不知,在太清縣境内,竟死了這麼多人。
“這些屍骸無一例外,都是女子,并且,年紀不超過十五歲。”
白澤掃了眼洞穴内可怖的屍骨,淡漠的語調讓人聽不出喜怒。
杜珩壓下心中憤怒,将視線移向最近的新屍。
雙眼緊閉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慘白的臉頰還帶着未散的驚恐。面上已經出現屍斑,屍體卻觸之不僵,說明死者至少已經死了三天了。
“那些被姑獲鳥擄走的姑娘們,也是在三天前被打暈帶走的。”
沈初畫微微沉吟,莫非,姑獲鳥真的是在保護她們?
不錯,沈初畫還是不相信一個妖會平白無故地保護一群不相識的人。
玉嬌容斜了眼皺眉的女子,“是妖,便一定嗜血殘忍?沈姑娘,世界之大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妖也好,人也罷。自古并沒有絕對的善惡,所做的一切,都隻是随心從欲罷了。”
沈初畫沒有說話,看似不經意地扭過頭去查看屍體,有沒有将話聽進去,便無人可知了。
見澤聳了聳肩,扭頭問道。
“白澤,你知道他們是被誰所殺?”
白澤負手而立,對于人類來說尚且稚嫩的面孔在光陰中晦暗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