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約眉既悲傷又慶幸,葉如錦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對于葉如錦來說,不見得是壞事。
葉如錦探出頭,眼中帶着疑惑地看向沈家姐弟。許是忌憚沈初畫手中的斬妖劍,也許是因為沈如風方才救了她,葉如錦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
“你還記得我嗎?”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臉,沈如風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與故人以這種方式見面。
對于沈如風來說,葉如錦是交好的世家妹妹,是自小的玩伴摯友。雖數年未見,葉如錦在他心中的分量從未改變。
男子的眼中帶着希冀悲傷,葉如錦看着他,隻覺得莫名的熟悉。
“葉世妹病逝,葉叔父呢?”
沈初畫厲聲問道,白約眉微微抿唇,艱澀道。
“葉老闆他,在五年前便病逝了?”
“這麼巧?父女二人皆病逝?!”
沈初畫冷笑一聲,攥緊白約眉的衣襟眼眸微眯。
“我怎麼就不信呢?你都知道什麼?!”
白約眉看了眼茫然的葉如錦,“葉老闆的确是病逝,這在整個金城都是人盡皆知之事。”
沈初畫猛得轉頭看向無所事事的蘭妖,捉妖師的存在本就讓蘭妖渾身不自在,況且那把斬妖劍上盡是妖族氣息,此時再對上沈初畫滿是殺意的眼瞳,蘭妖不由得一激靈。
“你會幫她絕非偶然,說!你都知道什麼?!”
“這事可跟我沒關系啊!别瞪我。”
蘭妖迅速往後一退,忙撇開關系。
“葉老頭是被貓鬼所殺,貓鬼的主子可不是我。”
貓鬼?!
沈家姐弟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驚怒。
貓鬼不同于狐鬼,是怨念極重又被術士操控的怨靈。自古便有利用貓鬼奪人錢财害人性命的案件,是以朝廷明令禁止晟國上下不得虐貓殺貓,更是将所有術士的信息收錄于監察司。
若是有術士妄圖用邪術害人,監察司有權先斬後奏。
監察司曆來手段狠辣,落入監察司的妖鬼邪道無不脫了幾層皮。是以,自百年前開始,晟國邪道便不敢再用邪術謀私害人。
沒想到,竟是貓鬼。
沈初畫怒不可遏,她在父親手劄中見過邪道煉制貓鬼的方法。手段之殘忍毒辣,令人發指。
隻有備受折磨的貓兒,在死之前怨氣才會更盛。虐殺緻死的貓鬼力量最強、怨氣最重,這樣的貓鬼才是邪道最想要的。
貓鬼運财害人,皆是因為人之私欲。它們是傀儡、是工具,死前備受折磨,死後仍要被加害之人利用。
貓鬼之術為正道所不齒,亦是沈初畫極厭惡之邪術。
“是祁緻博那個老東西?!”
沈初畫咬牙,知道是貓鬼所害,她便猜到了兇手。
葉叔父葉枕山與父親是結義兄弟,一個是捉妖師,一個是身手不凡的總镖頭。
葉叔父娶了東家女兒,也成了金桂镖局的新東家。雖然葉叔母難産早逝,葉叔父卻将葉世妹與金桂镖局照顧得極好。
金桂镖局在江湖上不說是數一數二,那也是響當當的存在。可是沈初畫在金城并沒有見到金桂镖局,更沒有從百姓嘴裡聽說。
而祁家的博雅齋雖是十幾年的店鋪,卻一直生意平平,是在五年前紅火起來。
若說這其中沒有關聯,沈初畫就将腦袋割下來。
白約眉張了張嘴,還未說些什麼,那邊的祁連枝便叫道。
“不是我爹!我爹沒有害人!!”
祁連枝隻感覺眼前一暗,緊接着脖頸便被人緊緊攥住。
“不是你爹又是誰?!金桂镖局一夜之間消散,而你們祁家的博雅齋卻紅火起來,不是他又是誰?!”
面前的沈如風雙眼泛紅,陰狠的模樣讓祁連枝不由得一啞。脖頸處越發窒息的痛苦讓他臉色漲紅,不停地掙紮着卻絲毫不能撼動脖頸上的手指。
“阿風。”
沈初畫皺眉,見祁連枝快要窒息,不由得開口。沈如風憤怒地松手,冷眼看着不停咳嗽的男子。
“你們祁家的生意,你自己最清楚。”
祁連枝的臉色如豬肝般漲紅,聞言眼眸不由一動。白約眉歎息一聲,直直地看向還要辯解的男子。
“博雅齋這些年賣出去的古玩,又是從何而來?”
像博雅齋這樣的店鋪,所出售的古玩、擺件,要麼是從當鋪收來,要麼是從土夫子手中買來。
祁家開店也不過十幾年,一無人脈,二無财力。雖然有個做知州的堂親,卻也無甚幫助。
博雅齋中出售的,也不過是一些尋常物件。雖然精美,卻也沒有什麼特别之處,是以生意平平。
而這幾年來,博雅齋生意興隆,所交易出去的,盡是一些古玩珍寶。至于祁緻博如何得來,就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無從得知。
祁連枝不是沒有懷疑過,他見過深夜有黑貓穿梭于祁府,卻從未想過是貓鬼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