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蒼布沒有任何娛樂活動,他不看書、不看電影、不聽音樂,經常選擇一個位置坐的闆正,一坐便是一日。
那時童年問甄鳳:每次休息司蒼布都是這樣嗎?
那時甄鳳回:天子超餘異者需要自己的空間,他們不好過去打擾。
這樣的回複讓童年忍不住再次确認:從來沒有人和他聊聊天、打打牌、開個玩笑,或是哪怕陪他看個電影或者喝大酒嗎?
甄鳳當下的表情有些倉惶,露出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的表情,戰友處成了親人不假,可他們一直裹在試煉和戰鬥中,休息也是為了準備試煉和戰鬥,連他們自己的生活都一樣的無聊。
正是甄鳳這個表情給了童年一個他根本不想知道的答案。
童年甚至不敢再追問,這情況是從司蒼布活着開始,還是從…三十年前直到現在。
天子超餘成了四字的枷鎖,整個懸浮城把司蒼布推上了高處,人們自動自覺地和他産生了界限。
好像太多人都忘了司蒼布不是孤家寡人,他不是[天子],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童年不知道在太陽真經守護載體跌落的事故中被埋藏的真相是什麼,但他無法承受三十這個數字。無論曾經發生了什麼…這懲罰持續整整三十年…是不是都夠了?
回到此刻童年腦子依舊很亂、心裡依然很重,他一步一步走回茶幾處站到司蒼布前面。
司蒼布看到了童年的鞋面才從慌神中脫離,他順着鞋尖擡頭看到童年的面容。
童年又看到了那種令他無法自拔的眼神,讓他忍不住同情、可憐面前這男人。
童年壓下喉頭的哽意帶着依舊存在的遲疑卻輕聲開口:“我…和你交換區塊通訊,好不好?”他說完看到司蒼布的喉頭滾了幾滾,餘光掃到司蒼布垂着的手都握緊了。
他們都知道,緊握的拳頭中經常空無一物。
司蒼布的反應讓童年徹底放松,童年徹底攤開自己發僵的掌心躬下身子平視司蒼布。
司蒼布的視線随着童年的眼睛下落,兩個人離的不遠不近目光交擰在一起。
童年再次輕聲開口卻不再遲疑,他說:“和我交換區塊通訊好不好?嗯?”他的尾音輕輕上挑像是能撬開任何緊閉的唇。
司蒼布:“好……”
童年心裡一動,他沖着司蒼布肯定的點頭甚至微笑。他紛繁複雜的心緒忽而平靜如水,原來這句話并沒有那麼難說出口。他伸出手用區塊手環蹭了一下司蒼布的區塊手環,手環的震動和提示音在兩個人耳邊響起。
童年的手腕一緊,這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手腕上的紅痕是對方扣住時留下的勒痕。他根本不記得司蒼布什麼時候碰過自己,他隻看到司蒼布現在緊緊握着自己手腕。
童年輕聲說:“你可以傳飛訊給我,我看到後,會回。”
司蒼布的唇似乎輕微的動了動,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童年喉頭像是塞了雞毛一般難受,他說:“真的,你可以發飛訊給我,無論多無聊的内容我都一定回。”
童年終于明白司蒼布哪裡沒有做出表示?司蒼布沒有表情的臉上寫滿了求助,隻待有心人發現。
“真的!”童年又重複着肯定了一次。
司蒼布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是了,面前這個戰力強悍的男人不是不需要關照或者關愛,而是他所表達的需要不被其他人察覺。
童年心尖又熱又酸,他柔聲道:“我會回,也會主動發飛訊給你,你有時間的話想回就回;你不回,我看到‘已閱’便知道你看過了。”他緩慢的眨了眨眼像是給對方相信的力量。
司蒼布低聲說:“好。”
這一點一句打開了兩個人之間的通聯。
童年:“我下午還有會要開,晚上我晚一個小時過來。”司蒼布望着自己的眼神非常專注,像是…雛鳥一樣盯着自己;他的手腕被勒的有點疼,手指因為不過血而有些發麻。
童年忽然能理解司蒼布臉上所有極為細微表情變化中的意思。
童年在對方專注的眼神下最終失守疊聲承諾道:“我會和家裡提前解釋,因為最近紀錄片的素材進入收尾期我很忙,可能通宵沒辦法回家。你還有幾天休息日,我能多陪你一會,行嗎?”他輕輕晃了晃被箍住的手腕。
司蒼布依舊沒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