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撤一步拉開距離,身後的發絲飛揚垂落,沈明霁沒放在心上,隻提醒她:“明日我宗慶賀有劍舞,劍鈴聲對你耳疾有害,記得開禮前來尋我,我站的地方會有結界避擾。”
他好心好意,戚霜沂剛剛分神沒有聽清,但不妨礙她應下幹脆,“好的。
耳疾不好實在惱人,于生活也是不便,隻歎當初大意,着了道。隻是現在說這些都無意,她按了按耳朵,輕微的耳鳴聲晃的她眼暈。
有時間還是得去一趟容家,問問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好。
回到覆雪樓她又練了好半晌的劍,一日不練手生,此時病痛的煩惱早已被她抛到九霄雲外。
一個時辰倏然而過,門被敲響,她出了二進瞧見門口還是立着那個熟悉的人,他此時手中除了食盒還拿着一封信。
她瞧見那熟悉的樣式就知道是山内給她寄來的。
戚霜沂謝過來人,提着食盒邊往内走邊打開信件,字體翩然潇灑,簡潔明了,隻有兩句囑咐,來自她的師尊。
掃了一眼就知曉師尊的意思,說不上開心不開心。
信上說她閉關日久,如今也到了山下曆練的時候,不過五年八年的别回山上。
她挑眉收起信件塞到包袱内。
她向沈明霁問的自然是她師父的頑疾,也就這兩年才時時出現,師尊也是知曉的,不過如今她老人家還在山頭坐鎮也出不了事,她正好趁這段時間到處巡遊看看有沒有無情道修煉的法門。
此道專心,對人心的修煉要求極高,無情道不是修個人斷七情六欲,而是在洶湧澎湃的感情裡頭修個平淡安然。
此間事她唯見一人做的極好,那就是她的師尊,普天下修士都不會有異議的下一個飛升之人。
算算日子,功敗垂成也就在這一百年間了。
這一晚她睡得安心,對于缥缈宗内的深夜詭秘行蹤全然不知。
山中賓客盡到,全為了明日的繼任大典,山門落鑰之後宗内巡視的人多添了兩倍有餘,少宗主沈明霁自然也不可能安然睡下,早早被孔遵顯拉到堂内坐鎮,如今正冷着一張抱臂靠在床邊。
“給我擺臉色有什麼用,我可冤枉。”孔遵顯一個頭忙的兩個大,明日典禮要确定的諸多事情繁雜,宗内安保也頗讓人頭疼,這百年難遇的盛典轉了個彎落到他頭上辦的他這兩天白發都多了許多。
想起十來天前與沈明霁領命去看玉消山的情況,那倒是遊玩一般。
“好了沒有?”沈明霁催促。
“你催我也沒用,今晚我們是沒的睡了,索性也沒幾天了,再忍忍。”孔遵顯剛放下外頭人送來禀報的信封,靠在門邊的沈明霁望着深山突然皺了眉。
也在此時,門口慌裡慌張先後跑進來兩個小修,年紀不過十三四歲,還沒經過事,臉上的慌張擋也擋不住,倒是還記得禮儀,緩和聲氣行禮後,道:“禀報大師兄,我方才遵了醫修告示晚上去看奚師兄的傷勢,推門進去卻瞧不見他人,央了内門師兄尋了人,他的靈盤顯示已經不在我們宗内,像是傍晚便出宗離開了。”
這就怪了,拿了帖子來的人都在這等着明日的儀式,怎麼還有人臨到頭離開的呢?
他轉頭問另一個,“你又是什麼事?”
跑來的弟子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門邊的沈明霁轉頭道:“山中有異,跟我走。”
孔遵顯對他的命令從不懷疑真假,當下什麼話也沒問立時跟上,身後那剛跑來複命的小弟子連忙跟在後邊,邊跑邊說,“山中靈獸焦躁不安,不知是何原因?”
孔遵顯咬咬牙沖到沈明霁身邊,“是這關系?”
沈明霁感知空氣中的靈力波動,揚手飛出去的劍刃極速在前面開道,“不确定。”
他面容肅穆,孔遵顯也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立馬叫停身後跟着的弟子,“你回去叫人,安靜跟來。”
山中閑人冗雜,事情就會多,否則也不用他們幾個輪番鎮守山門了,除了他倆,其他的師兄弟也是領命駐守的。
如今他倆朝着林中去,隐隐能夠感知另一個方向也有人正趕過去。
“奇怪的味道。”沈明霁的嗅覺十分高超,飛速掠過之際,在孔遵顯不得不閉緊嘴巴防止灌風,他還能微微開口,說話不打磕巴。
二人加急了速度,眨眼間出現在三川之外,穩穩立在樹杈尖頭,連呼吸都沒亂。
孔遵顯夜視不如他,皺眉問:“什麼情況?”
沈明霁沒有說話,刹那間冷眸一掃,遠處草叢掠過他的劍刃,直直劃平了那一處草,緊接着一人走了出來。
雖然形容強裝有序,但神情尴尬,兩步走的踉跄,顯然方才突然的一劍還是讓他有些許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