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玉石床榻之上，盤腿凝神的人突出滿口血水，五髒重創讓他眼前陣陣發黑，額際丹田二處隐隐散發靈力漩渦波動。

合着的眼皮微微顫抖，空間周圍泛起淡淡香氣，他在察覺到的同時，門口屏障被人從外揮破。

看見來人，玉石床榻之上的人張了張嘴，啞聲道：“師父。”

昭行山師尊是個玉面佛，從來都是一幅好脾氣的面貌，不論何時何地出現在，她都是這樣一幅輕松灑脫的神情，就連現在愛徒吐血也不例外。

“靈力堪堪失控，意洲好狼狽。”她在旁邊坐下，還有閑心喝茶。

虞意洲勉力笑了一下，“師父之前說的我會考慮。”

喝下半盞茶的人熨帖了内裡，“你自然得好好考慮，否則離你命隕不過數年而已。”

“奚寮---”她話說一半，但虞意洲已經明了，“我心中有數。”

“那自然最好。”她起身伸了個懶腰，身形刹那間雲消霧散，若非桌面茶盞霧氣氤氲，人影好似從未來過。

......

“他沒事吧？”戚霜沂看着被放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奚寮覺得有些頭疼，這人話說到一半突然暈厥是什麼道理。

倒是身邊沈明霁反應快速，先行搭脈又叫了人把人帶回客居，戚霜沂跟在身後第一次見識缥缈宗給客人開辟的一道竹林居所，簡約清雅，瞧着看不出來是個連飲食都大費周章的門派。

“無妨，疲累了而已。”被臨時叫來的藥修瞧着很是年輕，身上的草藥香卻已經濃重到五步之外已經聞到，他将奚寮被子拉好，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沈明霁。

戚霜沂注意到他的眼神，問：“還有什麼問題？”

藥修沒得到沈明霁的回複，隻得猶豫片刻問：“你和他關系很好嗎？”

戚霜沂搖頭：“點頭之交。”說點頭之交其實都算熟悉了，雖然這人每次見着她都是一幅笑眯眯極想親近的模樣，但倆人之間實則也沒接觸過久，總是有亂七八糟其他時間耽擱，要麼她先走，要麼奚寮突然起身離開。

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與這人見面。

“那你應當也不知道了。”那藥修歎了口氣，“這人三魂七魄隻有難以尋覓，等他醒來記得告訴他閉關穩住心神，否則之後走火入魔猶未可知。”

“不妨事！”

躺在床上的人翻身坐起，看着站在一旁的三個人擺擺手，又說了一句，“不妨事。”

戚霜沂：“他說你再不治病會走火入魔，你自己身體怎麼回事你沒數？”

她說的直白簡單，藥修攏了攏袖子往沈明霁身邊靠。

奚寮滿不在乎，“我知道，這沒什麼。”

戚霜沂眉毛一挑，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她可沒有這麼好心上趕着跟他說明走火入魔的危害，還未來得及開口，那原先坐着的人兩眼一合，沒半點前奏直挺挺往後倒了下去。

藥修将旁邊插着的香摘下，又換了新的上去，“好了，這會子得睡上一晚上了。”

這人很是莫名其妙，不過萍水相逢，過去了也就散了，戚霜沂不再為他費心，和沈明霁一同走了出去。

沈明霁垂眸片刻不知在想什麼，在要離别之際開口問她：“你知不知道他在我們宗門口徘徊了個把時辰，直到你來了才與你一同進宗？”

戚霜沂吓了一跳，“還有這事？”

“你--”沈明霁思慮着怎麼與她說。

戚霜沂倒回想起來與這人相識的場面，不過幾次出宗曆練總會碰見他，這人說話總是颠三倒四，卻總是揚着個笑臉，叫人不好冷言冷語對他。

想了想沒尋摸什麼頭緒，戚霜沂不甚在意擺擺手，“也無什麼大事，若他想對我不利我也不是吃素的。”

沈明霁點點頭，又說回之前被打斷的那話頭，“你先前與我說的那事出自他的本心，修無情道之人最忌諱動心犯念，你好好勸導他直視心魔早早剔除才好。”

說起這個戚霜沂也不明白了，“山中諸事皆無變化，怎麼突然就會出現這等情況？”

“每日草木枝杈綠色不複昨日，頭頂的天落雨下雪日日不同，怎麼能說沒有變化。”

她挑眉看他一眼，歎了口氣，“說的也對。”

她這微微低頭才覺出不對，為了聽清說話他們二人胸膛不過差着一拳距離，甚至她仰仰頭都可觸到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