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帶了名額來的大宗總共有五個,會在開賽十天後到達虛城。”
隐臨一刻不停,将自己打聽到的所有事情一連串說了個幹淨,“衆人這次談論的性質非常高,據說是近十年來第一次雲集虛城這麼多人,連城外駐紮都駐紮了數裡地。”
原來真是這次人數激增,戚霜沂凝神聽他繼續講。
果然接下來隐臨就說了原因,“據說此次缥缈宗少宗主會親臨現場觀賽為缥缈宗挑選座下弟子。少宗主數十年不曾露于人前,許多人都試圖見上一面。”
這就是神秘感的好處了,比起先前三天兩頭代表宗門出山的戚霜沂,沈明霁這個名字更像是山塢中的霧,聽得到瞧得見,可要是伸手去摸,似是竹籃打水。
不過戚霜沂再次聽見這個名字,還是一聲冷哼,這人孤傲獨絕,聽說以往這種場合從不參加,但她可不覺得這人清冷偏僻,倒是瞧見這人恃才傲物沽名釣譽。
二人總是被放在一塊談論,說起昭行山能獨當一面舉劍撼山的大師姐戚霜沂,就會談到缥缈宗那位深藏不露靈力超絕的沈明霁。
倆人從未真情實感打過一場,故而對于雙方誰更強,衆人自有一片說法。
“來的正好。”戚霜沂咬牙,喝下面前一杯熱茶,方才點的菜也已經上好。
隐臨說完這句他垂眸隐下話頭,沒有追問沈明霁與她的過節,心中還在想其實戚尋沒有非要給他解答的必要,他隻是一個暗衛而已。可筷著動了半晌,戚霜沂哪能瞧不出來面前人心中壓着事情。
許是多年帶小孩的經驗導緻她對解惑這件事做的駕輕就熟。
“你有疑惑?”戚霜沂看他一眼。
隐臨聞言渾身一凜,放下筷子正視她,“我……有點不太明白。”
戚霜沂坐在他對面,因為對自己不夠有自信,又或者在她面前總是保持謙卑,在最粗看她一眼說完話後他下意識又收斂了眼神低垂着看面前的米飯。
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眉眼颔首的時候給人的沖擊力很大,他從來不會垂首看她,面對她時視線永遠正面。
戚霜沂知道選暗衛隐衛都會挑一些樣貌普通五官平淡無奇的人,不知道隐臨是怎麼頂着這一張臉入了暗衛的隊伍。戚霜沂看了一會突然說了句,“其實你的五官很好看,所以可以多擡頭。”
話音剛落,不等隐臨聽明白這句話,身側拂過走動的風,身着正青衣袍外罩白色狐裘的人影在身側落座。
戚霜沂原先猜想過這人許是哪家大戶跑出來的公子,畢竟他身上懸挂玉墜頭上玉簪價值皆不菲。
沈黯這等打扮跟以往都不相同,來了這地界第一件做的事是把全身上下衣服都換了幹淨,新衣服新面貌,戚霜沂打量片刻贊了句,“挺好看的。”
一連兩句贊歎,倒顯的先前對隐臨的那句語出不太驚人了些。
沈黯接下她的稱贊,問:“方才在聊什麼。”
戚霜沂招呼小二再上一副碗筷,随口問:“吃過沒有?”
“尚未來得及。”沈黯說。
戚霜沂點點頭,就在隐臨以為上個話題就在這莫名其妙的走向中丢失之際,她又将話頭帶了回去。
“方才你說不明白,哪裡不明白?”
隐臨瞧了一眼沈黯,不知怎麼開口,戚霜沂也不急,道:“你慢慢想。”
沈黯笑了一笑,“你們晚上閑逛可有什麼收獲?”
戚霜沂為報答他在自己重傷之際倒茶的情誼,此時也順手為他斟茶一盞推去。
“旁的沒有什麼,倒有一點許是緣分。”戚霜沂摩挲腰間挂着的木劍挂墜,眼瞧着不過手掌大小,可灌注些微靈力之後木劍可斬玄鐵。
“此次舉辦大會的家族,是他們家。”她将木劍解下,按在他身邊堪堪觸碰的地方。
沈黯視線掠過木劍神情不變,“那真是巧了。”
戚霜沂把玩手中木劍,“既然你與柳家公子有舊不不如擇日去拜訪?”她對沈黯說的有恩柳家仍抱有疑慮。
沈黯總是在她将将相信他身份之際做出不合身份的事,從剛見面的重傷到深夜的烈火再到柳家絕學。
她一次次推翻對沈黯的認知,默認将他帶在身邊。
他說他要她的舉薦進昭行山或者缥缈宗,真的是這樣嗎?
沈黯,戚霜沂捏緊手心的木劍。
“既然他們此次做評定,我此時去拜訪豈非不妙。”沈黯右手執著,左手捏住木劍下端劍鋒,好似并未用多大力氣就将木劍從她手心拉出。
戚霜沂用力的手心留下幾道白色的刻痕,沈黯放下筷子,從袖中摸出一道紅色劍墜,上頭挂着顆紅寶石,左右嵌了黃金,随手一動,滴溜溜的轉。
他把劍墜挂在木劍身上遞還給她,“好看麼?”
戚霜沂看着沈黯的目光從吊墜移到她的眼睛,從裡面看見了漂亮的光暈。
她看着木劍吊墜在他手裡轉了兩圈才接過,“沈黯,你最好别騙我。”
沈黯歎了口氣,“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呢,你現在要錢沒錢要靈力沒靈力。”
戚霜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