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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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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女兒院子内回來,戚夫人跟在崇甯候身邊眼瞧着他快步入了書房,她原本想避開,卻被侯爺留下。

“侯爺……你這是……”戚夫人看他落筆,已然猜到他的想法。

“當年與聖上心照不宣隻等霖兒及笄後便賜婚,可突發意外誰也料想不到,如今霖兒大好,婚事自然還是請聖上做主,否則人言可畏,外頭不知會傳成什麼模樣。”

崇甯不舍女兒入宮故布疑雲?藐視聖恩欺瞞陛下逃脫選秀?

句句誅心,會将侯府推向風口浪尖。

“可是,霖兒剛醒,年歲雖大了些但我私心想多留她幾年。”為人父母,操心總是免不了,當初太子妃的位置是先帝暗示,當今聖上默許,誰也改變不了,于是自小就是按照标準皇後言行如此培養的霖兒。

三年前霖兒意外昏睡失了此位,戚夫人心情複雜,不知是好是壞,可如今女兒剛醒,請求賜婚的折子一上,皇帝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不會将折子留中,更何況當今皇室中尚未娶妻的親王可還有許多。

如果不出意外,月餘就會有答案。

多年嬌養的女兒卻要在短時間定下婚事,傷心難抑,戚夫人伏在崇甯侯肩頭小聲啜泣。

二人相愛多年隻得一女,千疼萬寵長大卻一朝重病纏身差點失去,如今愛女終于醒來也許不出年餘又要出嫁,不舍的滋味何其難言。

“夫人不必太過憂心,霖兒的夫君人選大緻是哪幾家我心中有數。”

崇甯侯握住戚夫人的手拉着她在一旁坐下,“當年的事并非滴水不漏,京城裡的豪門貴族哪家不知,崇甯在京也非泛泛之輩,雖無子嗣承繼,可也正是因此皇上更看重于我,故而按我看最後可能的隻三家。”

戚夫人含淚望他,“你說。”

“皇上胞弟連親王世子,現年二十又一,地位尊崇,為人正直無驕奢之心,太傅獨孫,才高八鬥一表人才,明年下試,少說也是進士,”說到最後一個他少有的停頓了一下,“還有一位夫人也許少有聽說,可形勢逼人,聖上若下定決心,那最有可能的還是他。”

“何人?”

“鎮遠将軍長子謝寒澈,二月前将軍請封世子,算算日子也快要到京來謝恩了。”

“你是說……”

“我們崇甯侯無子,他們鎮遠将軍又不在京中,邊關不穩,未來世子必被重用,他們需要在京城的眼睛,而皇上也會需要我們幫他籠絡住人心。”

“不過現下俱是猜測,聖旨不下一切未知,夫人不必太過憂心......這些天多陪她。”

“霖兒,夫君,我......”戚夫人擡眼,那雙眸色深深的眼中藏着擔憂,二人是青梅竹馬,多年相處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所思所想。

戚夫人心中的憂懼太深,崇甯候歎了一口氣,“若是當年道士說的不錯,霖兒會回來的。”

……

“釀春,你繼續說。”

戚霜沂昨天在夫人走後就去瞧了鏡子,果不其然,不是她的身體。雖然這身體的主人也姓戚,可二人眉眼無一點相似。

而她也從釀春口中得知,這身體竟昏睡了兩年,難怪隻是坐起半天什麼都沒動作,倦意就将她整個人籠罩。

而這具身體沒有半點修煉痕迹,怎麼擠都擠出不出來丁點靈力。

釀春在一旁從她幼時說起,說到了三年前那場意外,一陣莫名的狂風卷倒了她,接着就是昏睡三年不醒。

這一上午的時間倏然而過,釀春捧着茶盞将自己自幼聽到的看到的一股腦全說了,她自小到小姐身邊,聽到的見到的遠比外院的丫頭多的多,她也能挺起胸膛說一句“我就是小姐心腹。”

故而現在重病初愈的小姐要她知無不言,她定然言無不盡。

可惜她說起話來沒什麼邏輯,大多數時候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完一件事突然想起來就返回去說另一件事也常有。

戚霜沂也不厭煩,安安靜靜一點點聽着,到了關鍵時候還提點幾句問的更清楚一些。

所以她知道了很多關于戚引知的小事,比如小名叫霖兒,是因為生下她的當時天上落了雨,打散了暑期的燥熱。

戚引知很愛護自己的皮膚臉頰,任何傷口都會揪心。

她還愛幹淨,每日都得沐浴。

戚霜沂一件件都記在心中,其中大多數都跟她本人的性格完全相反,記起來倒也容易。

畢竟現在用的是人家的身體,還是得多尊重一下人家的個人習慣。

“你是說小時候有個道士給我批過命?”戚霜沂從大量瑣碎的事情中抓住了重點,同樣借着坐在院中聽故事的當口,她仔細看過院内各個巡守處,這一看眉心微挑。

這暗處數不清的暗衛,竟然全是用來看住一個閨閣小姐。而現在也許因為釀春說的都是她的私事,他們一個個屏氣凝神側臉轉眸都當做聽不見。

她自醒來明白處境就打定主意離開,雖然按照她現在毫無靈力,久病初愈,走路都喘的情狀來說,要越過這些暗衛逃離,這也許有點難度。

可若是直接與侯府主人,她的父親母親直言,說實話,雖然戚霜沂隻跟她們相處了一天,但是就直覺和釀春對她自小的描述來看,能夠讓她長時間離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她身上謎團太多,必須盡快搞清楚。

另外,沈明霁雪夜裡的追殺之仇,她必報。

“對,”釀春連連點頭,“當時小姐你身體總是不大好,大夫三天兩頭進府,後來也不知道這雲遊道士說了什麼,夫人送他出去的時候恭敬有加,自那之後小姐你的身體也逐漸好起來,直到三年前被那陣怪風刮倒。”

戚霜沂若有所思。

故事聽差不多,茶幾上放着的茶水也續了兩輪,戚霜沂捏着一桂花糕吃完,拍拍手起身回房,釀春立馬跟上。

這裡她醒來後粗略看了一遍,屋内布置精巧,琴棋書畫瓊玉秘寶無一不足,可見戚府對戚引知的愛護。

這身體氣血不足,打起精神聊了半天已經讓她渾身疲乏仰躺在貴妃榻上抱着羊絨毯子準備睡個午覺緩一緩神,囑咐釀春在一個時辰後喚醒她。

戚霜沂這一覺睡的安穩,什麼夢境也無,若非釀春喚她,怕是就得睡到夜晚。

醒來卻見院中侍女少了好些個,戚霜沂起身的時候問了一嘴。

“晌午的時候來了位小道長來讨水喝,本是下山遊曆,說是可以給大家算算卦瞧瞧病,等到太陽落山再走呢,跑了好些丫頭都去瞧熱鬧去了。”小姐一向寬容,又因府上對修士友好,瞧小姐還在午睡,釀春就放了一行人去瞧瞧。

“夫人老爺對修士多有尊重四周皆知,經常會有人上門來的,不過聽說今日來的是個小道長,許是多了些好奇。”

戚霜沂一聽,山上的道士?她正急着想打聽些昭行山的消息,也想聽聽這昏睡的三年中修仙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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