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症狀可比姑娘嚴重多了，得趕快服藥才行啊。”老夫立馬寫了一張方子交給随行的小藥童讓他抓好藥去煎藥。

林姜初一聽他的掙紮更嚴重立馬就坐起來了，朝他走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他順從地微微低下頭讓她碰上去。

很燙，比自己燙多了，林姜初皺起眉頭按着他讓他快點躺下：“沈青眠你發熱了你都不知道嗎？額頭這麼燙還能面不改色。”

“公子武功了得啊，瞧着像是半夜燒起來的，燒了這麼久也沒反應，要不是這姑娘讓老夫給你把脈，要不了明日就得和街尾的小乞丐一樣了。”大夫在一旁煽風點火。

林姜初就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地講着，他索性閉起眼聽她念，呼吸間都是她被褥上淡淡的氣味，像是冬天暖壺上滾滾沸騰的花茶香。

等小藥童煎好了藥端過來，他服下後，林姜初給了銀子送他們出去，回來時沈青眠就要坐起來，她立馬攔住他：“你剛服了藥要多休息，大夫說不能随便走動。”

“我回我的屋子去休息。”沈青眠看了一眼她的床榻，被褥亂七八糟，林姜初也意識到了他方才躺着的是自己的床榻。

“好吧，那我去你的屋子裡陪着你。”于是沈青眠就躺回了自己的屋子，林姜初則端着食盒去他的屋子裡陪着他，還順帶把自己的藥也給喝了。

“真苦。”林姜初被苦的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忍着想吐的感覺把最後一口喝完了，剛放下碗，手裡就被塞了一根糖葫蘆。

她怔愣了一下随即滿眼笑意地擡頭看他：“沈青眠，你特意買給我的嗎？”

“不是，随手買的。”他别開眼随口道。

“哦。”她才不信。

“沈青眠，你餓不餓，雞腿你吃嗎？”她舉着一個雞腿問他。

“不吃。”

“醋溜土豆絲吃嗎？”

“不吃。”

“那你喝白粥吧。”

她端了一碗白粥給他，果真是白粥，看着一點食欲都沒有，沈青眠不想吃：“太淡了我不吃。”

“這個也不吃嗎？”可是食盒裡沒别的了，她端着白粥皺了皺眉，想着要不去買一份小馄饨回來給他，他就伸手接過去了，三兩口就喝完了，一點也不好喝。

“林姜初，我們晚上去吃小馄饨。”沈青眠把碗擱在一邊，神色恹恹的，眼尾的紅痣也耷拉下去了，顯得有些可憐？

“好。”林姜初大膽碰了碰他眼尾的紅痣，見他隻是瞥了自己一眼就更加開心了。

林姜初吃飽了午膳，突然想起來還沒給玉壺裡的蠱蟲喂吃的呢，趕緊把它們放出來，一隻隻蠱蟲餓的連爬動都懶洋洋的，看見燒餅的時候就又開始變得精氣神十足了，一個個搶着吃燒餅。

有隻蠱蟲吃得很慢，她索性就掰了一小塊給它到别處去吃，看着蠱蟲一點點吃着燒餅，她猛然想起些什麼，回頭去看靠在床榻上翻看着她的遊記的沈青眠。

“怎麼了？”沈青眠見她一臉心虛地看過來。

“沈青眠，我之前給你那隻蠱蟲是不是還在你那兒呀？”之前他去镖局時她給過他一隻可以找到自己的蠱蟲。

“嗯，在這。”沈青眠擡起手抖了一下袖子，露出趴在上面的那隻胖乎乎的蠱蟲。

還真是啊，林姜初咽了下唾沫指了指它小聲問：“它昨晚是不是咬你了？”

“嗯。”沈青眠把遊記合起來，看着她饒有興緻地問：“林姜初，它是什麼蠱蟲，為什麼它咬了我一口就把我咬發熱了？”

“額……”

“它是聞香蠱，會帶着你找到我。可能是今天氣冷了，它還沒有找到母蠱，心情很煩躁，要是睡不好就會咬人，但不會有毒的。”林姜初注重強調了“不會有毒”四個字。

真獨特，沈青眠看着那隻睡得比誰都香的蠱蟲嗤笑一聲：“那在它沒有找到母蠱之前我豈不是很危險？”

“母蠱在苗疆，我沒把它帶出來，所以天冷了它就很煩躁，不會再有危險的，你把它放回我的玉壺裡就好了。”說着她就把玉壺打開讓他放進去。

但沈青眠沒動，“不用，等它再咬我的時候再說吧。”

“好吧，那你可得小心點，它還挺兇的。”林姜初戳了戳蠱蟲的腦袋，蠱蟲朝她露出小尖牙，吓唬一下就又轉過身子繼續睡。

*

暮色将過，街燈四起，一處小攤子上的小馄饨一個個滾下水中，大漏勺晃兩下小馄饨就抹了脂粉，氤氲着水汽被撈起擱在碗裡，撒上一把小蔥花。

“姑娘、公子，你們的小馄饨好啦。”老伯端着兩大碗馄饨穩穩當當放在他們面前，然後又趕緊去下新的一碗小馄饨。

“好香啊。”林姜初用羹勺舀了一個肉餡飽滿的馄饨吹了吹熱氣就一口咬下去，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好好吃啊，沈青眠。”

天氣轉涼了就适合吃些熱乎的東西。

不遠處的燈火映入她的眼眸，不知是燈火太耀眼，還是她的眸子更耀眼，沈青眠嗯了一聲就低下頭吃起了小馄饨，隻不過耳朵尖上微微泛起了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