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濃烈的燒焦味,整個警局空無一人。
怎麼會連值班的人都沒有?
值班室裡亮着燈,然而也不見一個人影,不過這也說明了并沒有停電,或許是電閘跳了,值班室的人去恢複電源所以還沒回來而已。
賀林擡頭望着五樓,辦公室的燈果然開着,他暗歎一聲剛才就不該試探,現在還得上去再把燈關掉,免得值班室人員報告給金局,自己到時還得挨批。
十指連心,他剛才借着值班室的燈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很深,右手食指到無名指劃出一道斜口,皮肉外翻、血流不止,現在他隻能忍着鑽心的疼痛爬上五樓,一會兒實在不行就找個診所看看。
四樓通向五樓的鐵門虛掩着,他沒有印象自己曾關住過,畢竟這大鐵門還算挺沉的,不是人為很難推動,自從他來到特殊兇案調查組後這扇門就一直敞開着,沒人動過。
難道是風吹的?樓梯間沒有窗戶又哪裡來的風,再說五樓走廊的窗戶也沒怎麼開過,除了白天時偶爾會通通風外。
他用胳膊肘推開鐵門,向五樓走去,不知為何,總感覺今天的樓梯格外多,他爬到氣喘籲籲,都暫時忘卻了手上傳來的劇痛。
五樓辦公室的門也不知為什麼關着,僅從門下的縫隙裡透出光來,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自己有将門關上的印象。
今晚确實有些不對勁,他覺得自己還是把燈關了然後快點兒回家去,不過鐘嚴說……鐘嚴說過什麼來着?
他想不起來了,但想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砰!”門還未打開,裡面便傳來一聲巨響,賀林想也不想便推門進去,就見白闆不知為何倒在地上,他走過去将其扶起,也不知是否為巧合,他寫在白闆上“正義必勝”的“勝”字剛好被紅色的液體糊住,散發着些許鐵鏽味,應該是他流在地闆上的那灘血。
然而他注意到,地闆上的那灘血呈手印狀,比他的手型還要再大幾圈,顯然這個血手印不是他的,而更像是有人蘸着他的血然後貼在那個字上塗抹過去。
賀林非常佩服自己這時還能冷靜下來拍照取證,但他很快又将這些當成是自己的幻覺,他可能隻是太累了,剛才又是經曆了台燈爆炸、又是突然停電、又是受傷,所以精神難免緊張,會将一切正常的事物當做不尋常也是合理的。
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會有人在警局搞鬼,那也未免太膽大包天了。
他調整好心情,關燈後将門鎖好,裡面的那些東西他除了扶起白闆後再沒怎麼動過,也是想着保留現場,明天來讓鐘嚴他們看看是怎麼回事。
再次下到一樓,這時值班室才見有人在,裡面的人見到賀林在敲窗居然吓了一跳,嘴裡的一口泡面都沒來得及咬斷,一截面甩出十幾滴湯來,濺在玻璃窗上。
賀林頗為嫌棄地後退幾步,這才想起有窗子擋着所以怎麼也濺不到自己身上。
值班室裡的那人将面吞進肚子裡,飛快處理了“現場”,然後打開了值班室的門,賀林這才看清他的臉,這人看起來年齡不大,五官略為圓鈍,是那種比起被誇帥氣,可能說他可愛的人會更多一些的長相,看起來很稚嫩,但又莫名的叫人感覺很可靠,盡管這人此時在傻裡傻氣地盯着他瞧。
“剛才停電了嗎?”
那人“啊”了一聲,從裡到外都透露着一股不聰明的氣息。
賀林又開口道:“我是五樓的,剛才電突然斷了,所以想下來看看,不過值班室剛才沒人,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剛才電閘跳了,然後你去恢複電力了。”
那人這才撓着頭道:“哦,是啊,我剛才想要燒水泡面來着,然後值班室的燈滅了,我想着可能是電閘跳了就去開電閘了,不過你說你是從五樓下來的,五樓?”
看着那人震驚的樣子,賀林問道:“五樓怎麼了嗎,你眼睛瞪這麼大?對了,剛才動靜應該還挺大的,你有沒有聽到五樓有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
“爆炸?”那人看起來似乎要昏過去了,賀林忙補充道:“是台燈炸了,不要這麼驚慌,你瞧,我手上的傷口就是被炸了的台燈碎片傷到的,你知道附近有什麼現在這個點還開着的診所嗎,我想去包紮一下。”
那人搖搖頭道:“這麼晚了還開着的診所應該沒有,更何況今天是寒衣節,應該就更沒什麼診所會開着了,我這裡有醫藥箱,我簡單給你處理一下吧。”
“那就麻煩你了。”賀林在椅子上坐下,因為剛才他在衛生間沖過傷口所以就省去了清潔這一步,青年熟練地拿出棉簽蘸取碘酊為傷口消了毒後,便扯開醫用繃帶分别将賀林傷到的三根手指纏了幾圈包住。
“這樣就好了,不過我覺得你明天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因為你的傷口有些深,就害怕會感染。”
賀林再次道了聲謝,準備離開時沒忘了詢問青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