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擡手用木簪挽起梳理好的長發時，一條鮮紅的綁帶在他胳膊上昙花一現，又很快被滑落的衣擺掩住。

……“血契”。傅玲燕眉間為不可察的一皺。

“怎麼了這是？總不能看着看着又氣起來了？不應該啊，又不是小桃。”褚明熙敏銳極了，挽頭發都不忘揶揄傅玲燕一下，“血契有什麼問題，歡迎來問啊，别天天憋着什麼都不說。”

“……多謝老師好意。”傅玲燕又默默轉了回去。

褚明熙的馊主意，她可不敢恭維。

“害，這麼不相信我。”褚明熙挽好頭發，又理了理衣襟，總算是能人模狗樣的對話了。他擡手揮去實木桌椅上長出來的苗苗，沖傅玲燕招呼道，“林晏，過來坐。”

傅玲燕配合的挪動了下腳步，但并沒有坐到椅子上：“都是灰，不要。”

委婉說法，說被蟲蛀空了更貼切，隻是褚明熙怕蟲又堅決不認為自己的殿内會生蟲，傅玲燕不會明着說。

實際那蟲子都快被那靈氣滋補成精了……

傅玲燕忽略褚明熙備受傷害的表情，正色道：“老師，納靈玉最開始的推廣和流出都是從哪裡開始的？”

褚明熙撐起了腦袋：“這個啊……在我來這邊之前就有了，哪裡是原産地我也不清楚，隻是在我尚小時還在修界的大門打派裡興盛過一段時間，後來就落寞了。”

“那老師看看這個呢？”傅玲燕将手中的匣子遞過去，裡面正躺着一支鑲玉的發钗。

“對小姐來說，有點素了吧？”褚明熙捏起發钗尾端，搖了搖嫌棄道，“給我我都不戴。”

“沒事，不用你戴，這納靈玉很邪。”傅玲燕抱手道，褚明熙瞬間将那發钗放回盒子。

“我看過你和慕容家那小子發來的信，當時是說龍都内世家可能和修界仙門有勾結，這會怎麼又開始調查納靈玉了？”褚明熙恹恹道。

“這東西不吸納靈力，老師有聽說過嗎？”傅玲燕将當時郊外試驗的場景和褚明熙大緻描述了一遍。

“……注入靈力也炸不開？”褚明熙皺眉，“照你這麼一說，怎麼感覺是隻吸納不爆啊？”

傅玲燕歎氣：“這就不知道了。打碎後它會直接碎成渣，并沒有靈力炸開，但提前注入過靈力的話，附近也确實沒有某個地方靈力突然變濃。”

“哦，硬茬。”褚明熙将發钗拿到耳邊晃了晃，“也不排除石料有問題，但是一個都的都有問題，這很不對勁。”

“所以老師建議是？”

“建議你和小桃去鉑州的時候順道找人看看，那邊除了各種靈礦亦生産玉石。”

“……”傅玲燕的淩雲在身側又抖了兩抖。

“唉～别急”褚明熙懶懶道，“鉑州最大的仙門舒隽宗，占地廣含鉑州底下八十一道靈脈中的五分之一，納靈玉早些時候在舒隽宗也曾流行，半個月後正值他家設宴，你可與小桃一同去。”

一手夾着兩支大紅緞金的請柬，慢悠悠點到半空。

“多謝老師，還有什麼是需要順道做的？”傅玲燕也不客氣，接過請柬收好，等待褚明熙下文。

“唔……還是你流程跑的快。”褚明熙彎唇一笑，“有什麼醜事發現，記得鬧大點。”

“若是沒發現呢？”

“沒有就讓你們随行那個慕容小子拍塊天髓石回來，我找人保修總得帶些誠意。”

穆鸾壓制血契的功法與天髓石有關，看來近日是不太順暢。

傅玲燕點頭記下。褚明熙人懶散，好在對門内同鄉很是上心。

“還有嗎？”傅玲燕知曉褚明熙性子，沒打算真讓慕容允掏腰包，反手給門内賬上添了一筆。

“還有麼……”褚明熙淺笑中話題一轉，“你在傅家見到那個養女沒？如何？”

“……”殿内再次陷入寂靜。

“啊，别誤會，小桃和你好着呢，再怎麼不滿也不會和我通風報信。”褚明熙漫不經心地撩起一縷青絲，“我隻是單純好奇——”

“傅家将你的‘血契’備選，養的怎麼樣。”

“如果可以，關鍵時，記得别心軟啊，林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