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娴的心猛的顫了顫。盡管覺得傅玲燕從頭至尾都沒把話說全,但不妨礙她為這個答複感到發自心底的快意。
正當傅靜娴要擡頭說些什麼,忽又聞傅玲燕一曬,撐着臉朝她調笑道:“再說了——靜娴也不是第一次見我翻牆了吧?沒必要全都瞞着你。”
砰砰!——砰砰!——
心跳仿佛起伏的鼓點,轟鳴中擊碎了臘月凍住的冰雪,拉她跨入了春寒料峭的三月——牆頭提着花燈的少女與夢中清泠的聲音相合,面上的表情幾乎撐不住底下的驚濤駭浪。
“噗嗤,你這是什麼表情。”傅玲燕見傅靜娴一臉的呆愣,與她平日裡的面無表情大相徑庭,不免生出些逗她玩的心思,“話說回來,靜娴,你從昨夜見到我開始,話是一回勝一回的密,和你之前聽我八句憋不出一句可判若兩人啊?”
還處于心緒激蕩狀态中的傅靜娴:“……!”
眼瞧着這個妹妹耳朵都要紅了,傅玲燕笑着擺手:“哈哈哈……咳!不逗你了,不過靜娴,倘若你真的有什麼事想說,不用一直憋在心裡,不妨來找我。”她認真的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點了點屏門,“我還有一點獨門的小手段,也可以加強一下房内的隔音效果。”
雖說這個環境下,傅靜娴過兩年都能嫁人了,但再怎麼早慧,在傅玲燕眼裡,她也還是個孩子。更别說還是她的妹妹。
“……你不是,功法運作不好嗎?繼續施法對你的病情有影響吧?”傅靜娴很快從繁雜的思緒中抽離,暫且壓下心中的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的道,“抱歉……若不是我非要……”
“打住!打住!”傅玲燕緊急叫停,“和你沒關系的,靜娴,隻是我想而已。如果我真沒這個念頭,壓低了聲音也能……再說了,我才調息好回來,自然是沒問題的。”
傅玲燕換了隻手撐頭,臉上笑容也更柔和了些,她沒給傅靜娴再開口自責的機會:“靜娴,你的問題我都答複完了,你這會,是不是也該回答下我的?”
傅靜娴剛要說的話頓時吞進了肚子裡:“……?”
“比如說——你大半夜不在房内睡覺,跑到後院來幹什麼呢?”傅玲燕語氣及其溫和。
傅靜娴一驚:“我不是沒睡,隻恰巧那個時候醒!看書累了想出去走走,然後就——”差點忘了這茬,傅靜娴想。總之,她不打算告訴傅玲燕自己做夢的事。
“這樣啊……”傅玲燕若有所思,“所以是被我吓到了沒能再睡着?靜娴,你今晚睡前把我給你那上卷書裡夾的花拿出來,壓在你枕頭底下,明日你眼睛下面就能——”傅玲燕語調突然詭異的停頓了。
接着,她幽幽的目光挪向傅靜娴:“……所以你天天半夜起來看書?隻今天有黑眼圈是因為看書時花就放在旁邊吧!”
難怪!昨夜回去肯定沒心思看書了,所以今天才有黑眼圈!
傅靜娴也略心虛地挪開眼。
事已至此,傅玲燕無奈歎息:“也是我考慮不周……嗯,靜娴稍等。”
傅玲燕從桌前起身,繞到她書案前抽出什麼東西來:“這個你一會兒帶回去,包在書外面,你房中人就不會發現書上具體内容了,隻會當你在看琴譜之類。往後夜裡還是要好好休息。”
不用想,大概又是傅玲燕一些獨門小法術。傅靜娴接過書封,鄭重道:“阿姐,多謝。”
傅玲燕聽了又要笑:“謝什麼呀?本就該早些給你的——不過方才你那稱呼甚妙,以後能繼續這麼喊嗎?”順便又從自己案上摸出一張簽子,“今日匆忙,沒能挑好書簽,這個送你抵一抵。”
書簽入手寒涼,邊緣镂空雕花,中間婷婷立有一枝梅。傅靜娴的手微微攥緊,繼而松開将其夾入書封中:“我會好好珍視的,阿姐。”
不論是物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