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很喜歡這棵銀杏。”傅靜娴垂眸道。

“好看的事物誰不喜歡，我也常常在你這裡撿葉子回去當書簽呢。”傅玲燕搓着葉子笑，“不繼續繡了？也好，出來透透氣。”

小院主人一向不擅長應對這類客人，沒一會院中又恢複了寂靜。傅玲燕玩銀杏葉，傅靜娴就看着她玩，和平日傅玲燕看她繡花讀書一樣，隻是不講話。

“……說起來，靜娴你對制香了解的比我多吧。”傅玲燕目光落到那籃薄荷上，突然道。

“……”傅靜娴本來想說不甚了解，猛地想起傅玲燕回來那天自己讓賦兒送過去的熏香，以及夾在裡面的配方，無奈改口，“也就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那靜娴你可能天賦異禀啊，有沒有興趣深入了解下？”傅玲燕意有所指。

那張紙上不光熏香效用，細緻到所有香料的名稱功效都寫到了，倘若說沒費心思了解過，傅玲燕是鐵定不信的。

傅靜娴知道傅玲燕指的是什麼，也知道她不好糊弄，隻好默默移開目光：“……還好。”

聽到回複的傅玲燕，好像看見花的蝴蝶，撲扇着翅膀就笑開了：“還好？就是有興趣喽？平時不見靜娴搗花洗葉的，想來還沒親手試過？靜娴是更喜歡聞香還是調香呢？”

一通問題砸下來，傅靜娴嘴角牽了牽：“……閑暇時看過些皮毛。”

傅玲燕了然地點頭：“原來如此，靜娴當真天賦異禀。”

賦兒一頭霧水的探出來，傅靜娴隻得道：“小時候大夫人有段時間也為我請過制香嬷嬷，隻是畢竟不算正經課業……”

“不算正經課業，那好可惜。”傅玲燕惋惜地歎了口氣，“不過，既然不想親手嘗試，多認識些花草香料如何？其實我也不大懂制香，隻是想着靜娴可能喜歡……”

傅靜娴聽完詭異的沉默了一下。

傅玲燕：“？不說話當你同意了？”

傅靜娴一時間更加無語：“……姐姐快别拿我消遣了。”

“唉？你發現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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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靜娴本以為白日裡傅玲燕是在開玩笑。

但當晚，她從院外回來，看着床頭憑空出現的一沓厚厚的書冊，也是真的沉默。

這會賦兒正在程娘處，外面隻剩芸兒那幾個小丫鬟，也不知是不是傅玲燕特地挑了這個時間送過來。

傅靜娴小心翻開了書冊，入眼是極為細緻的花草插畫，旁邊密密麻麻寫着相關植株的名稱功效，在大緻看下來，和香料有關的不足十之一二，那樣詳細記載的功效反而更像是教人辨别草藥的醫書。

傅靜娴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向書冊的邊緣摸去，很快找到了夾在書内的字條，上面是熟悉的清隽字迹：靜娴，見字如晤，香料相關我也不甚明晰，思索後尋得此書，或可一覽。此冊乃上卷，如有用，盡管尋我取下卷，能助靜娴一二實乃我之幸。

字條下面，還壓着一朵花，白蕊金瓣，花瓣細長圓潤，聞起來有異香。最為奇特的是，它和字條一起被壓在書裡，拿出來卻沒有半點被壓折的痕迹，花顔舒展，仿佛剛剛才摘下來一樣。

傅靜娴将字條翻了個面，果然底下還有一行小字：此花贈你，權當書簽用。上卷沒有，在下卷。

看起來，真是字裡行間都期盼着自己去找她問下卷。

傅靜娴不動聲色的将花和字條都壓了回去。外面賦兒尚未回來，寝室外小丫鬟忙着打水供她一會兒洗漱，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靜。

書是出現在床頭的，要進她寝室勢必會驚動在外面的小丫鬟，可她當時回來，芸兒她們并沒有告知她傅玲燕或者傅玲燕派下人來過。

難不成她不在房中，院中所有丫鬟都跑出去躲懶了不成。傅靜娴想着，終是沒忍住彎了嘴角。

捧着書向外的腳尖，也打了個彎折去了書架。

傅靜娴找了幾本不常看的書冊堆在一起，小心将上卷塞到了那堆書中。好在傅玲燕送來的這冊書看上去并不嶄新鮮豔，很容易就混在了書堆裡。

做完這一切，傅靜娴若無其事的又繞回了寝室，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