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隻冷箭自背後破空而來,秦羽涼不及多想,伸手,那支羽箭便被抓在了他的手心。
而後修長手指一動,箭在他的手心折斷。
那青年人神情冷肅,帳頂落下的陰影切割來面部鋒利的輪廓,他再擡眼時,一雙眼已浸滿了霜寒。
“孤說,退下。”
衆人緘默,默默後退。
“退什麼退!?放箭,放箭啊!”穆鶴雲發出暴喝,可衆将士隻是注視着他們,持續後退。
光線分割開營帳内外的天地,仿若分割了他的歲月。他早過了可以躲在父親羽翼之下的年紀,也早不是當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隻怕父親皺眉的少年人。
他肩上有百姓,有責任,有穆家的未來。
他是百年将門的最後一着。此着落錯,滿盤皆輸,從此輝煌作古,樹倒猢狲散。
之前如何不信,現在看來也沒有任何餘地了。
穆家要反,這些人眼裡他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穆鶴雲突然感覺有些累。
“秦羽涼,你松開我吧。”他低着頭,聲音有些悶,“太子殿下,之前是微臣逾矩,請殿下恕罪。”
聽了他的話,秦羽涼卻不敢放松警惕。
今時不同往日,連穆鶴雲的赤誠他也信不得了。
“傳我号令,全軍跪迎太子回歸!”
衆人依舊沒動。
穆鶴雲一咬牙,用下巴按住秦羽涼抵在他脖子上的劍不由分說跪了下來,朗聲:“罪臣穆鶴雲,恭迎太子殿下榮歸!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将士聞言,隻一瞬怔愣,緊接通通跪倒在地,司徒儀也緊跟着跪下,衆人一齊叩首,高聲:“恭迎太子殿下榮歸,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願以吾血祭旗,誓死追随殿下!”穆鶴雲又道。
“願以吾血祭旗,誓死追随殿下!”衆人重複。
秦羽涼立在原地,咽下喉頭莫名而來的酸澀,沉聲道:“衆卿免禮,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