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這怎麼能問我呢。”秦羽涼剛犯完病就被柳瞑鳳一腳踹下了龍床，他仰起臉來嘴一撇滿臉的無辜和倔強，“什麼時候先生這種事都要過問我了？”

是藤佐麟的事。

那貨一日不醒柳醉蛟就一日守着他，那般金枝玉葉桀骜不馴的美人如今每日守着活寡，熬得朱顔都要辭了鏡，做哥哥的當然不願意。正逢中秋節，柳瞑鳳想帶柳醉蛟散散心，吃頓團圓飯，但他要是非得帶着藤佐麟那活死人也忒煞風景。随意他和秦羽涼商量，讓秦羽涼代為守着藤佐麟一陣，好歹讓柳醉蛟睡個安穩覺再說。

可秦羽涼這貨昨天聽到這事後隻是問他用什麼補償自己，然後二話不說把他手上的奏折全扔到地上，人往案上一甩狠狠幹了一頓，一路折騰到今天淩晨，半柱香前他剛醒，提及這事秦羽涼就這要死不活态度。按說他代價收了事情也就該算談妥了，擺個臭臉給誰看呢。

他自己說過的，柳瞑鳳不用慣着他。

更何況他如何不知道家人兩個字能多牽動柳瞑鳳的心。

柳瞑鳳不理他，裹着被子下了床，他相信秦羽涼一定帶他沐浴過了，所以直接從櫃子裡取了幹淨的衣服穿上，低着頭系腰帶發号施令：“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叫也沒有用。”

秦羽涼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委屈巴巴環住柳瞑鳳的腰，把頭往他肩上一放，像隻垂下耳朵的大型犬：“好嘛，我答應先生的就在這天殺的皇城呆五年，五年後你跟我走，我們去浪迹天涯，誰也不管，别說中秋這團圓的日子，什麼日子你都得跟我耗在一起。”

他特意咬重了“團圓的日子”，最後掙紮着想讓柳瞑鳳陪他。

這麼些年秦羽涼什麼把戲柳瞑鳳還不清楚嗎，慣着他罷了。

“羽涼，你乖一點。”柳瞑鳳歎了口氣，歪着頭蹭了蹭他的頭發，“平時有幾刻不同你待在一起？就一天罷了，你知道的……”

柳瞑鳳一哄他什麼脾氣都得收着，昀帝陛下最知道見好就收，反正昨晚加今晚加後日他會把落下的都讨回來，這時候再堅持就是他不識擡舉了。

不就是一個一年一度花好月圓舉國歡慶天涯比鄰的中秋嗎，不稀罕。

所以他擡起頭來，掰過柳瞑鳳的臉垂眸深深地吻了下去，柳瞑鳳知他是被哄好了，順從地大開城門迎他。自然又是一番唇舌交織，一如這幾年來的每一天般相濡以沫。

這一天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除了陛下臉色有點臭，基本一切照舊。自然宮中這日已經布置得差不多，街上也都是張燈結彩的節日氛圍，佳節皇帝宴請百官之外不務政事，本朝官員有三日中秋休沐，朝廷還會分發特别的體恤金，算得上相當仁慈。

那天夜裡柳瞑鳳去勸說柳醉蛟了，夜不歸宿，陛下獨守空閨，凄凄慘慘。

所以第二日，滿臉怨氣的陛下見過了太上皇就被他的親親媳婦扔到了妯娌的床前。

柳醉蛟沒有多交代什麼，隻說留意着如果要醒第一時間通知他，就跟着柳瞑鳳離開了。

然後陛下撐着頭面對着前天被他親自甩掉的奏折，莫名地對床上躺着那個人恨得牙癢癢。

于是非常無聊的秦羽涼忙裡偷閑大筆一揮給藤佐麟打造了一個陛下禦制的中秋玉兔限定妝容，十分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後估摸了一下被柳醉蛟發現後自己的存活率，然後想着無所謂柳瞑鳳會保護他，再聯想到今晚柳瞑鳳必然因為這一天的疏忽對他予取予求，忽然心情好了很多，美美地繼續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