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瞑鳳已經掙紮着起身,秦羽涼回頭時已來不及攔,隻得默然扶了他一把。
“為何不告訴朕……”
“陛下與皇後伉俪情深,冒然打斷,倒是妾不識擡舉了。”柳瞑鳳靠在軟墊上,神情依舊漠然。仿佛方才吐血暈倒的不是他,仿佛曾幾命懸一線的不是他,仿佛一次次被秦羽涼中傷的不是他。
“………你便非要這般說話噎朕?”秦羽涼本稍微有些脾氣,見他模樣,發不出來。
“不敢。”他輕飄飄冒出兩個字,卻扯着秦羽涼欣賞那根弦,令他半晌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一臉的痛心疾首。
“柳瞑鳳啊………”秦羽涼坐下來,洩氣般抓住他的肩,額頭抵着他的額頭,鼻尖相觸,呼吸落在互相都覺暧昧的地方,可不知為何,秦羽涼覺那呼吸是冰的,冷的,獨獨不是他的,“朕求求你了,你生氣,你罵朕,你把你的風骨撿起來挺直了脊背血淋淋地批判朕好不好……朕是有多不堪,才讓你一點情緒都不屑于分予朕。”
“如此,有何用。”柳瞑鳳的目光毫不避諱刺入他的眼中,仿佛要攝出他的魄來,“白賺一份羞辱,很有趣?”
見秦羽涼不答話,他亦不惱,隻是暗自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若隐若現幾分失望惆怅。
“臣現在,也唯有自賤,尚算得幾分風骨。”
秦羽涼不可置信地看向柳瞑鳳,仿佛他從不認識眼前的男人。
他近乎是逃走的。
那日外面是什麼樣的他已不記得了,隻知地上一枚石子被他一腳踢進了池塘,遠遠一聲墜落,再不聞聲響。
那天夜裡他喝得爛醉,在皇後那兒翻來覆去睡不着,半夜偷偷摸摸摸到柳瞑鳳床前,抓了柳瞑鳳的手捧着在自己臉上蹭,哭得稀裡嘩啦的卻隻小聲重複着一句話:“可你也不在乎朕,可你也不在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