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們見他到來,紛紛停下手中的事宜,上前行禮:“恭迎右相。”柳瞑鳳回過禮:“辛苦諸君。”
“柳瞑鳳……”戴芹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他艱澀開口,喉嚨裡黏膩的血液仿佛要将他的靈魂堵塞在這副不成人形的軀體中。他雙手被鐵鍊挂在牆壁上,整個人被迫跪在地上,一隻眼睛已經腫得近乎睜不開。
柳瞑鳳做了個手勢,獄卒退至一側。
那少年一襲渺然白袍,如出驚為天人的臉上卻沒有了那日黃昏中的沾着煙火味的柔情。一雙鳳目沒有了弧度後其本身的淩厲張揚便愈發凸顯,不知是不是牢獄中太暗,他雙眼無光,翡翠色的瞳沉着陰鸷和決絕。
簡直和記憶中判若兩人。
戴芹努力向前挪了幾步,迫切開口:“柳瞑鳳……求求你……救救我……我就要了那麼一點點……我當初幫過你們那麼多……”獄卒們聞聲就要上前攔住他,柳瞑鳳隻是如一座冰雕一般靜默在原地,垂眸看着他因鐵鍊的束縛而無法繼續向前,無力地将身體前傾到極緻,傷痕累累地擡頭,似乎隻想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法理當前,沒有例外。”白衣少年冷聲開口。
一瞬間,戴芹僵在原地。
“柳瞑鳳………你個畜生!魔鬼!你沒有心!”他傾刻間爆發了全身的力量,怒吼着張牙舞爪地向前撲,血沫自喉間飛濺而出,柳瞑鳳微側身,獄卒立刻沖上來揚起鞭子對着他一通抽:“老實點!”
“啊!!!!柳瞑鳳!柳瞑鳳!我詛咒你!你不得好死!你萬世唾罵!你他媽……啊!!!永不超生!!!你去死!!啊!!!去死啊!!!!”
沙場上都未曾被沾染的白衣在血沫橫飛的地牢中髒了。正義審判了吸食人民血肉的污吏,可那少年臉上的表情卻遠比将死的囚犯更加冷酷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