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吃過早飯了嗎?不如我們先……”
“不必。”柳瞑鳳狀似恭敬地行了禮,“末将還有要事,不及招待将軍,慢走,不送。”
穆鶴雲不明其緣故,心頭一陣失落後怕,難免的。
當晚,陸檐流如約來到柳瞑鳳帳中。
眼前的少年人儀态如初端方雅正,舉止矜貴,禮教得體。隻是那張臉上有了自己的影子。陸檐流輕笑着搖了搖頭,這世上本就不少有他這樣經曆的人,多一個清醒的,是好事。
少了一個懵懂無知一腔熱血的花間少年,不可惜。
“你怕死嗎?”陸檐流放下茶盞,開口如舊沒頭沒尾。
“死過一次了。”柳瞑鳳似乎子學會了打啞謎。
“那行。”陸檐流讪讪一笑,“陛下既然需要理由委你以重任,那就給他理由。”
“什麼理由?”
“軍功。”
“……”
“心懷鬼胎的國家遠不止胤國一個,你告訴孫昌你有意留在這裡收拾山河,待安頓好邊境事務之後再回京面聖,他必不會攔你。隻不過……”茶水晃蕩着,映出昏暗帳内的橫梁,“你動作要快,還有,你養着的那幫人,要藏好。”
柳瞑鳳的神色肉眼可見的動了動,他瞥了陸檐流一眼,又心領神會般垂眸,緩聲道:“自然。”
這一夜,他睡得格外好。
他與所痛恨的權貴間的窗戶紙沒有捅破,可他已經撕下了自己的僞裝。不再披着溫柔的皮,不再擔心自己在旁人眼裡的模樣,将他骨子裡的冷酷狠戾暴露出來之後,心竟意外地舒坦了許多。
據正史記載,朔羽大将軍柳瞑鳳自昀晟旭二年八月起駐留邊疆。
一載有餘,僅攜八千人收拾山河,重塑邊境。其軍若虎狼,面如玉冠,可五裡之外取人首級,穿梭沙場而甲不沾塵。所到之處比揚昀旗,無一敗績。時人謂之“玉面修羅”。
昀凱泰元年五月,立威名于邊疆,助昀簽訂大小和平條約三十七個,開通商路十八條,新增附屬國十六個,名下有軍功五百餘個。
四海昌平,萬疆海晏。乃承聖昭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