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秦羽涼用鼻尖蹭了蹭柳瞑鳳。那雙黑得發紫的眼裡愛意像是要傾巢而出,從重逢開始就從未掩飾過笑意。
“不怕。”話是這般說,可柳瞑鳳隔着衣料都能感覺到秦羽涼又長大不少,此番節欲十年,怕是憋得不簡單。他似乎确實有些害怕,但……這是秦羽涼,他等了十年的秦羽涼,哪怕這個人此刻扼住他的咽喉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應該怕。
畢竟,秦羽涼的愛是他最大的底氣。
而此刻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有底氣。
“沒事的。”秦羽涼緊緊抱住他,微紅了臉低下頭,“我可以等,我可以再等很久很久。”
見他如此柳瞑鳳忽的怔愣住,最終情難自已捧住秦羽涼的臉,垂眸在那經年舊别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秦羽涼慌忙斂下神色,任由柳瞑鳳生硬地撬開唇齒,生疏地訴說愛意。
柳瞑鳳在緊張。
緊張什麼?怕他不信他?怕他不是真的?怕他此刻突然變卦做點什麼?可他呀……也早已繳械投降。
秦羽涼抱緊柳瞑鳳,這個人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啊,從前往後,生生世世,每一次,隻要柳瞑鳳願意回頭看一眼,都會有一個始終如一堅定的懷抱,一個踏遍風雪殺出血海卻矢志愛他的人……在長久地守候着他呀。
“我愛你羽涼。”吻閉,愈發急促的喘息聲逐漸熱絡地交織。他如此輕聲訴說,似是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怕這不過是思念成疾瘋魔而成的幻影,怕一時失神————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秦羽涼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個雪夜裡。
“我更愛你,澈兒。”他們蹭着鼻尖,彼此呼吸交織,仿若生來注定,命裡癡纏,“兩輩子,都隻愛你,最愛你,沒有你就不行,隻想要你一個人,愛你愛得要發了瘋……你知道嗎,我這龌龊心思十歲第一次見你就生出來了,我忍了好多好多年,我見了好多好多人,可我還是———隻愛你。”他迫切地想要給柳瞑鳳安全感,想要把眼前的人揉進自己的骨血,牽引靈魂交織呼吸,令眼前這個人永遠也離不開自己。
“你是真的嗎?”柳瞑鳳沒有來的一陣鼻酸,一行清淚突兀滑過臉頰,這般美好,實在是……
“是,感受我,柳瞑鳳。”秦羽涼手上力量加重幾分,“我的心髒為你而跳動,我的生命因你而流淌,我是真的,你是真的,———我可以在你耳邊說千百萬次,柳瞑鳳,我愛你。你是我所行兩世逆旅行舟,世間萬物山川湖海,唯一永恒清晰的航向與不朽。”
柳瞑鳳一時說不出話,兩世他臨深履冰,舉步維艱,此刻卻想不顧一切躍入這熾熱洶湧的愛意中。
“秦羽涼……你可知,從前往後,與子同袍,水窮天杪,一人而足。”
“我知。”他的聲音那般堅定,這兩字如何千鈞之重,隻有他二人心裡最清楚。
言語總是太單薄,說也說不盡,道也道不明,非得千帆盡後,才知人總在人海裡兜兜轉轉,港灣卻也總是等在原地。
“羽涼……你老實跟我說,你回來是要奪位嗎?”柳瞑鳳趴在他肩頭,感受着重逢的神妙,小心地汲取愛人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他明明知道這個問題問得不恰當,卻還是不住的想問。
因為他怕,他怕他的羽涼在戰争中離開他。
他害怕,怕像前世一樣,他在家國大義和秦羽涼之間躊躇徘徊,最終一個都沒保下來。
事到如今,若是非要選,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前者。
可後者他也放不下。
“是也不是。”秦羽涼頓了頓,“我無心帝位,隻想與你做一對天地自由人,可我也知道,秦羽蒼那個嚢包把這個國家搞得不成樣子,你放不下,對嗎?”
柳瞑鳳不敢看他,隻是稍稍點了點頭。
“沒事的,澈兒。”秦羽涼歎了口氣,輕聲道,“你不用緊張,不用解釋,我今生所向不過是你平安喜樂,倘若為了你的信仰而戰,任何結果我都甘之如饴。”
柳瞑鳳直起身子,他們四目相對,他看得出,現在秦羽涼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他的羽涼,當真是愛他愛到瘋魔。
“我話沒說完呢,”不待柳瞑鳳說點什麼,秦羽涼啟唇笑道,柳瞑鳳愣了愣,一雙美目眨巴眨巴着看他,那雙眼裡是兩世都不曾讓他看見過的毫不設防的清澈與愛戀,那般凜冽的一個人此刻卻看起來乖乖的,秦羽涼突然有點後悔剛才沒一口氣親個夠,
“作為代價,我要你告訴我這兩輩子,你的過去,我們的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