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雀緊咬朱唇,低着頭。
精緻玲珑的容顔在胭脂粉黛下顯得更加嬌俏可人,稚氣未脫的臉上也有了點女人的意味。
可惜,哥哥看不到了。
侍女替她戴好鳳冠,整好霞帔,理了理霓裳。
她要嫁給這個帝國将來最尊貴的人,坐上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鳳位。但她開心不起來。
沉思間,秦羽涼悄然來到她身後,驅散了宮女,沒打擾她。
俊美的青年收斂英氣,不覺間竟也有了溫文爾雅的味道。
他定定坐在柳吟雀身側的椅子上,二人中間隔了很遠。
秦羽涼就這麼看着。
這女子眉目當真很好看——————與記憶中的人怎麼說也有四五分相似。此刻低着頭微微皺眉,卻又仿若不太一樣。
記憶中那是個絕頂高傲的人,他時常是以一種蒼涼的眼神俯視衆生,說起來是古井無波,卻莫名能品出一種悲天憫人的味道。
秦羽涼記得,上輩子初見,柳瞑鳳與他講了三跪。
“一跪天地,二跪恩師,三跪親長。”他輕輕撫着秦羽涼的頭,“羽涼,大昀男兒,我的徒弟,隻能有這三跪,你聽懂了嗎。”
他的聲音像寒潭的湖水遇到輕柔的春風,不冷不熱,沒什麼溫度。卻又輕輕地,很溫柔,很真實。
少年皇子點了點頭,擡頭看着那個絕頂好看的人,竟也從那一雙慣常是淩厲的鳳目裡,尋到了一絲溫柔。
那雙眼很認真地看着他,花前月下,他看見那雙浸着漫天星光的眼裡,有他的影子。
如今的場景是他上輩子一生求索的,真的成真了,他們卻都想着同一個人,相顧而無言。
最終一切歸咎,卻終不過一句天意弄人,說來潦草,卻又僅此而已。
柳吟雀忽而發現秦羽涼坐在她對面,急急忙忙要下跪行禮:“民女見過殿下······”
秦羽涼起身,溫柔的把她扶起來:“吟雀姑娘免禮······你不必對我如此生分,喚我羽涼便是。”
柳吟雀略有點驚恐的擡頭,謹慎的模樣,讓秦羽涼眼前恍然又浮現出那個人的影子。
“好·······”
秦羽涼見她這副模樣,略有不忍。前世柳瞑鳳應該是知道柳吟雀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因為如今看柳吟雀怯懦的模樣,實在不像敢違抗柳瞑鳳偷偷跑出來——————畢竟全國都沒人敢這麼做,也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