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兒正當年少,是建功立業的時候,有些事情,不必操之過急。”秦酌铮言畢,看向柳瞑鳳,“柳卿,還有什麼事嗎?”
這話裡隐有威脅,是說讓柳瞑鳳不要管太寬,也不要妄想靠些旁門左道在朝堂上站穩腳跟,此刻除了正兒八經讓秦羽涼成為一個有實力也有勢力的人物,他想活下去,别無他法。
有時候柳瞑鳳真的不太明白,為什麼這皇帝會這般愛重這個并不怎麼出挑的太子。
可不明白也沒辦法,他的一條命都系在這個太子身上了,皇上對他予奪生殺,他除了照做就是一個死。
“臣知道了,謝陛下提點。”柳瞑鳳沉穩颔首行禮,絲毫不逾矩。
秦酌铮并不應他,兀自又拿了一本奏折,垂眸片刻,微不可察挑了下眉。
“淵國太子柳雲兮來訪?哼,這種時候知道來了。”語調散漫,卻不難聽出其中深意。
“陛下打算如何?”柳瞑鳳謹慎試探。
“來,讓他來。”秦酌铮隻斜着眼看他,須下蓄起一陣笑意,“好的很呐!”
“交由禮部安排??”
“不,這事兒你親自來。”他拍了拍柳瞑鳳的肩,垂眸看他時,一雙眼中盡是運籌,“柳卿,最讓朕省心了。”
柳瞑鳳不敢接這話,強硬甩開了秦羽涼旁撤一步緊接跪下:“微臣惶恐。”
秦酌铮果真沒讓他起來的意思,隻是又狀似随意翻了幾本,對淵國太子此次來訪衆說紛纭,主戰派和主和派政見不一,想來若是這樣下去他們遲早又要掐起來。
柳瞑鳳隻叩首,靜待。
秦酌铮到底是不信他的,此次淵國太子的事,是試探。盡管皇命不可違,但他也不能這般輕易接下,否則以秦酌铮這多疑秉性,必定再生嫌隙。此時讓他跪着不起是為讓他認清,也是要看他究竟能忍到何時。
“就這樣吧。”終于,他放下奏折,垂眸,揉了揉眉心,“這些年的戰争勞民傷财,想來百姓也是不願再打下去。既然他們有意求和,那遂了他們的心願便是。我泱泱大昀還不至于和他們計較。便是被他們的人玩文字遊戲,也比無邊無止的戰争好點。”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如若當年戰争不是他蓄意挑起,隻怕會更令人信服些。
“聖上英明。”他眼都不眨地恭維。
“朕現在就草拟聖旨,明日便宣之于衆,免得朝内黨派林立亂了風氣。”啊,還要他帶頭表明立場,這般矛頭可就到了他這丞相身上,這算盤打得可真響。
隻是不知報複霓州那場大火,能在這算盤裡占幾顆珠子。
柳瞑鳳再叩應道:“微臣明白了。”
“話說,淵國柳氏皇族,和你還是同宗。”皇上笑得爽朗,隻那雙黑紫色的眼睛盯得人後脊發毛。
“還請皇上莫要拿微臣打趣。”果真有意敲打他。
“哈哈,好小子。”他先是重重拍了幾下柳瞑鳳的肩,随即輕飄飄将他扶起,那雙眼中,仍是那種虛掩着的了然一切的神色,“朕到想把你收為養子,可惜你不願。有關這件事的奏折,都不必看了,也不必上呈,朕心意已決。”
也沒說是哪一件事。